“谁愿来,赏银!”乔婉眠喊。
无人应声。
倒有议论声传来:
“谁知她说的是真是假,谁敢敢听一个乡下老妪的话,擅动一个临产妇人。”
“不吉利便罢了,万一沾上两条人命,那可是罪大恶极。”
“且庞家媳妇那为人,就算救了,也落不了好。怎么都是亏。银子再多,谁敢赚!”
乔婉眠又问了两遍,院子里跑前跑后的人干脆都躲起来了。
启束踉跄撞翻炭盆,火星溅上僧袍:“不然我去?”
乔婉眠犹豫:“你身上都是酒味,出错怎么办。”
婆婆眼神亮一瞬又黯淡:“妇人生产不着寸缕,这时被男人摸了肚子,叫她日后怎么活。怪我,我若没放婆子去吃酒……”
“啊冤孽啊”
凄厉惨叫穿透墙壁,扎到人心底。
乔婉眠听到哪里传来奇怪的“咯咯”声,而后意识到竟是自己牙齿在响。
天太冷。
女人的尖叫被寒夜闷住。
北风卷着产房飘出的熏艾气味,与记忆中母亲房内经年不散的药味重叠。
那些年娘亲总是靠在秋香色引枕上,卧榻边永远煨着黑陶药罐。
娘亲的生死,屋里人的生死……
娘……你生女儿的时候,是否也经历了一样苦楚才早早撒手人寰?
乔婉眠忽地生出一腔孤勇。
人,她无论如何都要救下。
“婆婆,你真的知晓该如何做?”乔婉眠咬牙问。
“确定。”婆婆嗅到一丝希望,仰头看。
院里红灯笼被朔风吹得摇摇晃晃,少女的轮廓在明明灭灭间晕上淡淡红光。
“我去。”乔婉眠声音不大,话却铿锵有力。
风吹来,将遮月的云吹散,少女的头顶原来自始至终都藏着一轮满月。
血红的光褪去,只余清辉。
从庞婆婆的角度看去,那轮圆月正悬在少女脑后,恍若菩萨身后的玉盘宝光。
她一瞬被一股说不清的情绪笼罩,不住给少女磕头,姿态虔诚。
乔婉眠拉她起身,边走边说:“萧大人蒙上眼睛与我们一道进去,用他的手给我借力,你来指挥。我们三人尽全力保住产妇与孩子。”
庞家婆婆反倒退缩,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惶恐,“萧大人何等人物,是要上战场帮我们手刃仇敌的,如何能沾生产的晦气……”
乔婉眠顿住。
是哦,还没问萧越愿不愿。
毕竟都说男子沾了生产血气会折损运势。
乔婉眠扭头看萧越神色,这才惊觉她与萧越一直十指相扣。
他的掌心温热,指节修长,稳稳包裹着她冰凉颤抖的手。
萧越与她并肩而立,眸光少见的温柔,“我陪你。”
短短三字,却让她心头一颤。
但庞家儿媳生死尚未定,实在不是想其它的时候。
三人走到后罩房前,萧越扯下衣料蒙住眼,被乔婉眠引进门。
屋里充斥着血腥和闷臭味道,他不禁屏息。
耳边传来婆子慌张问安又离开的声音、产妇痛苦的叫声、庞家婆婆急促的呼吸声,还有乔婉眠如擂鼓般的心跳声,交织成一片混乱。
又听庞家儿媳断断续续祈求:“救救我,我有一个秘密……救我我就说……”
萧越闻言,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
这种时候还心术不正,此人不堪信任。
庞家婆婆呵斥:“大人与小姐进来就是为救你,你这样说让我一张老脸往哪搁,不如省好力听我指挥。”
婆婆拉过乔婉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