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2)

乔婉眠背贴桶壁,竟觉心安。萧越既布此局,定已有万全准备。

去岁春寒料峭时,萧越随友人到她家演武场比试,也招来一批刺客。

那时乔婉眠恰好在旁,吓得七魄落地三魂升天,蜷成团瑟瑟发抖,却被什么咣当一下砸在脑袋上。

她一看,是把滴血的卷刃长剑。

她将剑抱在胸前,感激看向扔剑的萧越。他如来索命的罗刹恶鬼,浑身浴血,正割断一个刺客的脖子。鲜血喷溅,乔婉眠吓得接连惊呼。

萧越目光还残留着肆虐的杀意,撇下一句“没用就躲远点”,再没看向她一眼。

那两个刺客见大势已去,竟飞身向她扑来,显然是临死前想拉个垫背的。

萧越视若无睹,只护在他那友人身旁,好在刃刀及时出手,乔婉眠才堪堪保住小命。

自那以后,她对刃刀始终心怀感激,而对萧越,则总想起那日的满地残肢和他冷漠的眼神。

打斗声渐渐平息,血腥气漫入湢室。乔婉眠爬出浴桶,将门推开一条缝。

刚将头凑过去,门扉骤开,她磕进个硬邦邦的胸膛。

看着眼前被几乎湿透的玄色寝衣,抬眼正撞进萧越染血的眸。他指尖有血珠接连滴落,“还敢跑出来,长胆子了?”依旧戏谑。

萧越身上的血腥味更重,激得乔婉眠胃里药汤一阵翻涌,她艰难忍住,白着一张小脸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勉强狗腿道:“婢子知道大人一定会脱险。”

倒是会说话。

萧越将乔婉眠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侧身让开。

这一侧身,她刚好瞧见萧越眉峰上有一道血痕,皮肉外翻,血线蜿蜒而下,凝在下颌。

她直愣愣盯着那个伤口,“大人受伤了?”复又踮起脚,鬼使神差中,乔婉眠伸手欲抚,腕骨忽被他钳住。

他掌心灼如烙铁,另一手抹过眼尾血渍,语气不善:“放肆。”

乔婉眠恍若未闻,漆黑的瞳仁里映着萧越倒影,喃喃:“这么重的伤,会留疤吗……”

梦里穿喜服的萧越,脸上可是光洁得很。这样深的伤口,疤痕不会半年内就消失。

难道她已改命了?

萧越避开乔婉眠灼热的视线,松手冷声道:“不归你管的事,少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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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刃刀抱臂倚柱,目光在乔婉眠与萧越间逡巡。

他捅捅敛剑,小声问:“可瞧见了?”

“自然。”敛剑冷哼,“公子怎会在意这点小伤,她这是看不起谁!”

刃刀:“……”

敛剑若能娶妻,他给敛剑磕三个响头。

乔婉眠绕着萧越打转,小老太婆似的碎碎念:“这么重的伤,要很久才能愈合吧?”

重?有情人眼里才重。

刃刀心中腹诽,看着自家主子渐蹙的眉峰,及时阻止了怀春少女的关切:“乔姑娘放心,自会有人为主子诊治。”

抬眼看去,四处桌椅倾倒,一片狼藉,血渍在地衣木纹间绽开暗红梅瓣。刃刀和敛剑各自拎着一个关节被卸去的蒙面刺客。

场面不似上次那般血腥。

萧越有意借刺客惨状敲打乔婉眠,让她不再琢磨着投靠萧虔。

他垂眸看着鬓发散乱的少女,问:“看到了么?”

他抱臂而立,试图从她眼中看出一丝惧意或是醒悟。

然而对方只是苦着一张小脸:“看到了看到了。要现在就开始收拾吗?可不可以找个人帮婢子。”她小声嘀咕,“一楼这么大,只靠我自己,恐怕到明日晌午也擦不净。”

萧越:“……”罢了,这是个榆木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