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歌明眼看着燕安禹力道一松,她也跟着吃了颗定心丸。
在燕安禹面前,她不去冒领功劳,反而以大局为重,化解燕安禹的困境,不比得云舒更加识大体?
只可惜,那位端庄得体的太子妃,多半已经消香玉陨了。
百福图送到了皇后手中,燕安禹心神恍惚,云舒不在太子府,能去哪?
回想起他所说的启程,愈发如猫爪挠心,令他坐立不安。
宴请过半,他抽身离席,右眼跳个不停,总觉着,要见到云舒才行。
春光和暖,官道之上,马车颠簸。
女子抱着牌位,拨开了纱帘。
“娘娘,此处已去京城二百余里,唤做桃花坡,漫山遍野都是桃树,美着哩。”
马夫的笑声传到云舒耳朵里,她能想象到眼前是如何一片山花烂漫之景。
想必千里外的江南,风光更胜......
早年她给燕安禹手抄「忆江南」,还曾在末尾添了一句:
青山近,江南远,余生与君同舟渡,只羡鸳鸯不羡仙。
第八章
锦绣园,燕安禹里里外外地横冲直撞,却不见云舒人影,甚至连伺候云舒的婢女巧韵也不知所踪。
似乎,房中还少了许多物件。
他来过锦绣园无数次,最多是同坐一桌用膳而已,倒没怎么注意过,到底缺了什么。
母后寿宴,云舒能去哪?
燕安禹紧皱着眉头,坐在书案时,青歌紧赶慢赶地跟过来,见男子靠坐着太师椅,半阖着眼看桌案上的墨宝书画,顿时心头一紧。
“殿下。”她压着动荡不安到男子身侧,“小姐兴许是出府散心去了。”
但愿吧......
燕安禹眉眼间更添一抹阴郁。
在他心里,云舒并非这种任性之人,她始终克己复礼,为云家,为太子府,哪怕受了委屈,也暗自往肚中咽苦水。
轻轻地,青歌在椅背后,搂住了他,“殿下,若是青歌儿和小姐只可取其一,青歌儿甘愿离开太子府的。”
略感丧气的燕安禹蓦然握住了青歌搭在他胸前的手,“不准说这种话,她会回来的,别多想。”
云舒还要把持太子妃之位,助云家扶摇上青云。
“嗯。”青歌蹭着他的后脑勺,嘴角扬着甜丝丝的笑容。
可惜了......
宝鼎轩一行,云舒便失去了踪影,怕是凶多吉少,再也回不来的。
只是让青歌不解的是,为何云舒的死讯还未传出?
在青歌和云舒之间,燕安禹更期望的是青歌儿朝夕的陪伴,他暂且撇下云舒的事,回到月华殿,却看到了那一纸婚书。
艳红的靛纸,烫金的大喜字。
翻开来,他亲笔落下的字迹有些模糊了,像是持着婚书的人,长年累月翻出来,摩挲过每一笔每一划。
燕安禹怔了怔,旋即心底生起一阵慌乱。
云舒只是散心,将婚书还到月华殿是何意?
“殿下。”
他未能深想,殿外来了宫人,“皇后娘娘宣您入宫觐见。”
“好。”燕安禹反射性地将婚书揣入怀中,恐是他离席匆匆,母后忧虑,又或者今日云舒缺席,母后生疑。
青歌忙着给燕安禹沏茶,端上来时,燕安禹正欲跟公公离去。
她放下茶盏,悉心地给燕安禹端正发冠,紧了紧腰带,温柔又体贴。
等燕安禹一出门,青歌就亟不可待唤来府中笼络的小厮,却听小厮说道:“花盆确实砸死了人,但好像并非太子妃娘娘。”
青歌顿觉不安,既不是云舒,为何不回太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