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从她往昔的书信中,窥其一二。

云舒将珍珠还给了他,轻声问,“公子,可以送我回去了么?”

她的请求,让燕安禹油然而生的挫败感。

仿佛有一双大手,紧紧挤压着他的心脏。

“大胆,陛......”宦官见状,一扫净身鞭呵斥。

普天之下,谁敢如此对待当今九五之尊,他看这个妇人,怕是活腻了。

但燕安禹丧气地抬手,阻断了宦官未说完的话。

是他欠云舒的,这辈子都偿还不清。

燕安禹环顾龙船四周,苦笑道,“斜阳栖山峦,青山如荫,绿水如碧,晚风和暖,你可晓得?”

云舒能想象到,福了福身,“民女眼盲,不解风情,还望公子见谅。”

“回吧,他日再会。”

随着他一语,宦官犯嘀咕,揣测不透君心,吩咐掌舵人打道回府。

他说的再会,表明了他的心意。

来日方长,在回京之前,他必然博得云舒敞开心扉,与他同归!

龙船驶过长江,到了村口码头,燕安禹特意抬起胳膊在她面前,她倒也不避嫌, 指尖搭在他臂弯,任他搀扶着走上大道。

就在这时,一道清丽声音传来,“陛下!”

云舒忘了呼吸,饶是时隔多年,她还是瞬间分辨出来人是青歌。

燕安禹同样瞳孔骤紧,他瞒着云舒自己的身份,才有契机频频出现在她身边。

若是她知,自己就是那个害她献祭了双眼的混账,还如何相处?

第十五章

出乎意料的是,云舒极其平静,甚至没有松开搭在他臂弯的手。

不远处,青歌着烟紫色软纱裙,发髻之上,金饰步摇,胭脂若桃,已是今非昔比,出落得愈发雍容华贵。

她本是追随燕安禹而来,却见男子身侧的女主,顿时面容煞白,愣在原地。

“其实......孤并非......”燕安禹犹如放在火上烤,急切地想对云舒说明。

云舒淡然,“我是眼瞎,非心瞎,殿下......”

话到此处,她顿了顿,哂笑道,“不,应是陛下,还能来看我,我感激不尽。”

她早就通晓了?

燕安禹无所适从,“舒儿,当年是孤误会了你,这双眼孤还给你,跟孤回京城。”

误会?

还?

回京?

云舒啼笑皆非,“当年的云舒死了,陛下何故不忘了呢?”

“没有!”

燕安禹猛然握住了她略显粗糙的手,“舒儿,孤知道错了!不知写信之人是你,才会......”

“不。”云舒打断了他的话,“陛下心仪青歌不假,您真是悔不当初么?”

燕安禹面上闪过一丝迷惑,云舒没了眼睛,却看得格外透彻,“您只是不甘,喜爱之人并不如您设想中那般完美无瑕罢了。”

“对我,您也只是愧疚。”

云舒抽离双手,这些年,她也反复去咂摸那份遗憾,无数个日夜里回味,终究看透了那些纷纷扰扰。

她的声色至始至终的平缓,却直击燕安禹心扉。

“不是的,舒儿,你走后的这些年,孤但得空闲都会想到你,你再给孤一次机会,好么?”燕安禹试图去拉云舒,云舒却快了两步躲开。

她看着青歌的方向,云淡风轻道,“好久不见。”

青歌眼见着二人拉拉扯扯,耳闻燕安禹肺腑之言,记恨和妒火,在心里搅动着。

云舒居然在这苟且偷生?

看着那张犹如梦魇的脸,青歌呆滞着,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