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好了……今晚只给我画画的吗?”

黎炀比节目组原本安排好的时间要早醒,这倒也没什么,毕竟时栖也不会真的喂安眠药给他。

但这只是一个剧本杀,没必要这么敬业地提前对台词吧?

“不过也没关系。”黎炀忽然又笑了笑。

他想起后花园的拥抱,门缝里顾庭柯和时栖的那个吻。

洛神花雪松与皮草,时栖身上永远散不去的别人的气味。

所有人都叫剧本的身份。

只有他叫哥哥。

所有人都在演戏。

只有他一个人当了真。

“我不在意的。”黎炀说。

“只是……”黎炀将床上的纱裙一掀,或许是节目组从那个时装展上借来的道具被他毫不怜惜地扔在地上。

“哥哥的事情办完了,可以帮我实现愿望了吗?”

“什么愿望?”

“画画啊,不是都答应我了吗?”

黎炀扯了下嘴角:“你总是说话不算话。”

右掌压着时栖向下一按,黎炀带着时栖一起倒在床榻上,手指碰了碰顾庭柯抚过的侧颈:“不用换衣服,就穿这件好吗?”

时栖想起刚刚顾庭柯说过的成人礼,之前因为黎炀独特的混血长相而打消的猜想再一次死灰复燃:“我们……之前认识吗?”

黎炀轻轻地笑了一下。

“哥哥果然不记得我了。”

他的眼神带着痴迷的,爱恋的目光,可却又夹杂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怨恨。

黎炀的手指沿着顾庭柯碰过的轨迹慢慢下滑,冰凉的手指带了一阵毛骨悚然的颤栗:

“但是……我画过的第一幅有色彩的画,就是你啊。”

有色彩、成人礼的衣服、画画、忘记的人,以及……

提示般的,黎炀将手指盖在了自己的眼睛上:“现在可以想起来了吗?”

从未见过的琥珀色瞳孔、蒙着眼睛的人、失去了的色彩……

回忆瞬间涌入脑海,时栖刚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手腕不知何时被黎炀用丝带紧紧地绑在了床头。

时栖瞳孔紧缩:“你是”

第63章

很少有人会记得黎炀的名字。

他的酒鬼爸爸喝醉了酒,登记的时候任由记录员将“黎炀”输成了“黎漾”,仿佛除了姓氏,别的地方也并不重要。

一直到十八岁有能力自己去派出所给自己改回来之前,黎炀都不得不一遍一遍地跟其他人解释,为什么自己平时和身份证上是两个名字。

但其实也并没有多少人真的问他。

因为当时的英语作文里李阳和李华平分天下,班里人都喜欢起哄叫他李阳。

不是朋友间的打趣,那是一种怀着几乎是恶意的戏谑的。

黎炀没有朋友。

遇到时栖的时候是他人生中最灰暗的一段时光眼睛出了问题不能见光,上课时只能戴着厚厚的墨镜,没人搀扶去不了人群熙攘的餐厅,可从家里带的盒饭里总是会有人扔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企图试探黎炀的反应。

塑料、生肉、学校花园捉的蟋蟀和毛毛虫。

黎炀看不到东西,能听到的只有大片大片恶意的笑声。

因为跳级比班里其他同学早了一年,没人替他说话。

名字对黎炀来说也并不重要。

因为他们叫他……小瞎子。

初三那年的寒假,因为成绩过于出众被选中了奥数的训练营,黎炀没有人送,自己摸索着收拾东西去乘公交,到了地方才发现,除了他们这些排行榜上的优等生,还来了一群隔壁区来镀个金的二代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