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策指尖一颤,立即将纸张折叠放入怀中。

“愚弟送来的家书。”他说。

似是为了取信于孔鳞,又补充道:“天冷,他叫我多添些衣裳。”

孔鳞不明内情,还顺势拍了上司一个马屁:“将军与令弟兄弟情深,实在令人羡慕。”

但宗策面上却无半点高兴之意。

只是淡淡问他:“找我何事?”

孔鳞这才反应过来,忙把自己的来意说了一遍。

战胜北屹后,城中不少百姓都希望赶紧恢复从前的秩序,取消宵禁和贸易禁令,还有当地的大户担心屹人接下来会报复,希望从宗策这里探探口风。

“看他们的意思,边关驻将若还是将军,他们就安心了,”孔鳞笑道,“虽然时间不长,但将军在此地颇得民心啊。”

宗策不置可否。

“他们不知道陛下在这里?”

孔鳞自信满满:“这个将军放心,那些知情的士卒我都挨个提点过了,绝不会叫消息走漏。”

但是祁王已经知道了。

宗策默然。

晖城距离新都路途遥远,没有驿卒携军情急报接力传递,消息不可能传得那么快。

祁王插手兵部的可能性不是不存在,但绝不可能提前数日预知,除非朝中出现了什么变故,让他察觉到了陛下现在不在皇宫之中。

……果然,王家不可靠。

“你待会去面见陛下一趟,就说我已经想好了,此处诸多事务还需要人来处理,”宗策下定决心,对孔鳞说,“三日后,策会调拨一批人,护送陛下回京。”

孔鳞还不知道先前殷祝给宗策下的最后通牒,还觉得自家将军说的话没什么问题,应了一声,高高兴兴进府把话转述给了殷祝听。

殷祝默不作声地翻着城主府积累的卷宗,头也不抬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孔鳞哎了一声,临走前还不忘隐晦地瞪了一眼青琅。

“信送到他手上了?”

“是。”

“他什么反应?”

青琅复述了一遍他们当时的对话,又犹豫道:“陛下,恕小的多言一句,宗将军当时的反应,的确有些过激。”

殷祝抬起头:“什么意思?”

青琅立刻跪下。

“小的绝无挑拨陛下与宗将军关系的想法,只是陛下,此事实在蹊跷……”

他上街采买,却被人堵住,那人还言明自己是祁王下属,把信塞到他手里,匆匆丢下两句话就消失在人群中不见了踪影。

青琅着实不知所措,干脆就拿着信回去找上了殷祝。

殷祝盯着那封信看了许久,竟然叫青琅按照那人所说的,把未拆封的信原原本本交到了宗策手上。

青琅越想越不明白陛下此举的用意。

就算他是一介戏子,也明白亲王与边关大将私通,在任何帝王眼中,都与谋逆无二。

陛下怎么却是一副混不在意的模样?

难不成,宫中那些传言是真的,宗将军当真给陛下下了蛊……?

殷祝:“不管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给朕住脑。”

青琅赶紧调整好面部表情,不敢再胡思乱想。

“不急,”殷祝又翻了一页卷宗,语气轻快道,“不管祁王是故意送信来挑拨,还是策反,待三日后再看吧。”

他干爹是什么样的人,他能不知道吗?

古今各种文章歌诗、逸闻传记、戏曲谣谚,但凡是只要和他干爹有关的,他都查阅过一遍;

就算其中有部分夸大非实,拼拼凑凑,也能在脑海中补全出一个较为完整的形象。

在殷祝看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