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尹英。
殷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胀痛。
最后实在睡不着,干脆坐起身来,趁着他干爹不在房中,继续翻阅昨晚没看完的信件。
这是尹英写给他的。
在他离开新都后,这个孩子在几位阁老的教导下飞速成长。
起初的一两个月里,殷祝还能时常能从字里行间感受到些许稚气的孩童影子,尹英也会写一些不太符合太子身份、仅仅出于对父亲想念的话语。
而现在,只剩下了格式工整、一板一眼的“儿臣启禀父皇”。
对此,殷祝心中的确是有一丝怅然的。
但他并不后悔这么做。
一个完美的、符合世家期待的太子,是最好的投注对象,也是最吸引人的诱饵,不是吗?
上辈子他曾在书中看过一句话,战争的机器一旦开启,就绝不会按照发起人的想法结束。
如今的殷祝,对这句话的感受尤为深刻。
奏折上的伤亡数字日渐累计,呈到他面前的,或许只是一串墨汁淋漓的冰冷数字,可殷祝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那日来见他干爹的路上,那具被穿在旗杆上的婴孩尸体,和天空中盘旋的食腐乌鸦。
历史上,垂垂老矣的宋千帆临终前病逝于征战途中,含泪喊出的那一声“陛下,陛下啊”,究竟饱含着几多沉重、不甘与怒其不争,尹昇可能一生也不会明白了。
但殷祝明白。
最近他干爹早出晚归,对战况绝口不提,但城外隆隆的雷响和城中时不时出现的浓烟是掩盖不了的。
北屹和大夏,还远没有到攻守易型的地步,越往北,适应寒冷气温的屹人军队战斗力就越强,反之夏军的战斗力也会被层层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