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祝猛然醒悟过来他干爹一直不出声,正是因为顾及到他这个皇帝的颜面。
若是什么事都交给宗策,他确实轻松不少,可手底下的人会怎么想?
想明白了这一点,他立刻用力一拍扶手,冷着脸喝道:“吵吵什么?现在是吵架的时候吗!朕看你们这样子,怕是屹人还没打过来,就要先自己内讧了!”
这话说得极重,原本吵成乌眼鸡的众人赶紧纷纷跪下,口呼“陛下息怒”。
但究竟心中有几分真心几分算计,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殷祝环顾一圈,看到呼啦啦跪了一地的人,冷笑道:“初来乍到,连战场什么情形都还没搞清楚,就想着搞什么论资排辈,给同僚们立下马威了朕倒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在战场上,官大的就有两个脑袋了!”
这番话更是无人敢应。
帐中一时间鸦雀无声,只能听到一阵阵压抑的喘气声。
“宗策,你来说。”殷祝靠坐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故意用一种极为阴沉的语调点名道,“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
宗策上前一步,在众目睽睽之下,简单利落地把治从的计策讲了一遍,并拱手道:“陛下,臣以为,治从定是不知从何处得知了陛下御驾亲征的消息,故意挑衅我夏军主动出击,才会有今夜举动。”
“这不是废话吗?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倒是说说怎么解决啊。”
一位将领嘀咕道。
殷祝的目光立刻锁定了这人,发现果不其然,他就是当初最先战到主和那一派的将领之一。
怪不得对他干爹表现出这么大的怨气。
或者说,他是先对宗策不满,所以才会站队反对派。
但宗策并未生气,而是继续用平静的语调说道:“这等疲军之计,以策的才智,暂时只能想到两种半解决方法。”
看着那人陡然变得难看的脸色,殷祝大乐,但立马控制好了脸上的表情,不让自己笑得太过灿烂。
他咳嗽一声,撑着下巴,绷着一张脸,用一种贼得意贼自豪的眼神看着他干爹的方向,故作惊讶地问道:“哦?那宗爱卿快说来听听。”
宗策抬起头,被那双明亮炽热的眼眸看得指尖一颤,竟险些当众失态,足足好几秒没能说出话来。
陛下这种全心全意信任的眼神……
别说是他了,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对此无动于衷。
宗策咬了下舌尖,逼迫自己定了定神,垂眸道:“第一种方法,设置瞭望塔,并在粮草囤积之处上方用渔网与细竹竿编织网罩,网上系铜铃与浸醋棉絮,飞鸢、孔明灯等物若是触网,便会被醋棉黏附坠落,铜铃也方便巡逻守夜之人及时发现,防止造成火灾蔓延。”*
“第二种,沿粮仓外围挖掘暗渠,联通地下储水,同时在真粮仓西侧二里设草垛伪仓,外覆浸湿苇席,内藏引火硝石,若下次治从再故技重施,我军可主动点燃伪仓,诱敌来攻。”
这还是殷祝第一次,听到他干爹在战场上出谋划策。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想出两条解决问题的对策,并能将计就计,反将对方一军,即使殷祝知晓历史,也不禁为他干爹这番用兵如神的本领心潮澎湃放眼几千年历史长河,能被后世冠名为“军神”之人,岂能是浪得虚名之辈?
那刺儿头将领听完,也是哑口无言,只能硬着头皮朝宗策拱了拱手表示佩服。
倒是他身边有位文臣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那请问宗大人,还有半条计策是什么?”
“他们袭营,我们也可以袭营,”宗策说,“最好的办法不是见招拆招,而是让敌军自顾不暇,再一举全歼!”
那文臣认同点头,可又不解问道:“可屹人占据地理优势,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