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青琅不太明白,陛下为什么要安排这个角色,明明百姓们更爱看他和宗将军君臣惺惺相惜的桥段。

不过既然陛下这么写了词,他自然也只能照着唱了。

旁边的班主搓着手,谄媚问道:“大人,您看这出戏排得如何?”

“不错,”青琅点点头,“等明日我进宫一趟向陛下禀报,在巡游前,陛下应该会叫你们再在宫中演一场,记得好好表现。”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曾经对他呼来喝去的班主,现在只恨不能抱着青琅的大腿管他叫干爹了,正要再奉承几句,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嚷嚷:“唱的什么玩意儿,快滚下来吧!”

青琅皱眉望去,那人坐在前排,唇上和下巴上都留着一撮细长的胡须,动嘴说话时跟头老山羊似的,穿着打扮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不禁心中咯噔一声。

“好好的,找事儿是吗?”

他周围的观众纷纷对他怒目而视。

但因为这细胡子旁边还站着两个身强力壮的打手,暂时没人敢上前找事,只能叽叽喳喳地指责他没事找事。

班主赶紧挂着笑走上前:“这位大爷,我们这戏班子是从小地方来的,才到新都没半年,要是有什么唱的不到之处,您多包容包容。”

那细胡子被观众骂得脸色不太好,瞥了班主一眼,阴阳怪气道:“你们倒是好大的胆子,居然还敢谤议朝廷!就不怕惹上事儿吗?”

“这……这从何说起啊?”

“你自己听听他方才唱的!”细胡子一指台上的武生,冷哼道,“不就是在暗讽朝廷百官无能吗?宗策既无出身也无资历,不过是运气好和北屹打了一场胜仗而已,凭什么力压百官?”

这话说得狂妄,四周骂声不断,细胡子却仍目中无人地大声埋怨:“还有你们这乐坊也太不上道了,连个包厢都没有,就这么大咧咧地在街边演,搞得什么阿猫阿狗都来看,真是晦气!”

班主听着他喋喋不休的抱怨,却心中一紧这人居然这么大的口气?

宗大人如今官居三品,这位似乎也不把他放在眼中。

难不成……

“这位老爷,小的冒昧问一下,”他压低声音问道,“您老贵姓?”

细胡子斜眼瞥了他,慢斯条理道:“你倒是挺上道的,那不妨告诉你,老爷我姓尹。”

班主瞳孔一缩,指了指头顶,颤声道:“是……那个尹吗?”

“就是那个尹。”

细胡子显然对班主的反应习以为常,但又得意洋洋,“这是你小子这辈子第一次见到皇亲国戚吧?要不是你这戏班子近来名气大,尹老爷我才不会来这种破落地方。”

班主喃喃道:“不,您是第二个。”

细胡子顿时拧起眉毛,不爽道:“第一个是谁?”

“是陛下。”

细胡子:!!?

他霍然起身,刚要质问着班主是不是在驴他,就见一个戏子带着一队人马大步朝他走来,还当众指着他回头说道:“孙大人,就是他了。”

孙慈大手一挥:“带走!”

“等,等下!”细胡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架了起来,惊慌道,“你们是什么人?这是要做什么?你们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孙慈低头翻了一下名册,“尹士左,对吧?”

“是老爷我……”尹士左说到一半,突然瞪大眼睛,看着他失声道,“你是孙慈!”

孙慈咳嗽一声,挺直脊背,右手有意无意地按在腰侧的尚方宝剑之上。

“正是本官。尹士左,你奸杀民女,贪占良田,害得新都数家平民家破人亡,还有什么话要说?没有就随本官一起去衙门吧,苦主还在等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