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问泠仿佛全身被抽干了力气,整个人瘫软在地。

她对上居高临下的男人的眼睛:“沈郁泽,那是我爸爸留给我的遗物。婚礼上我还戴过它,你不记得了吗。”

她自嘲地笑了笑:“不记得也对,毕竟爸爸葬礼时,你还在陪着温卿卿看心脏病。”

爸爸对她说,这个坠子要好好保留,传给她和沈郁泽的下一代。

坠子碎了,她和沈郁泽也没有以后了。

沈郁泽变了脸色,有些无措道:“抱歉,我会赔偿给你的。这个吊坠多少钱,我给你十倍,就当作我买下来了。卿卿还是个孩子,她不懂这些。”

他转头向一旁抱着肩,心灾乐祸的温卿卿道:“快给你嫂子道歉!”

“我又没有错!是她先凶我的!”

温卿卿的眼眶里蓄满的泪水:“哥哥坏,我讨厌你们!”

她捂住胸口,胸膛剧烈地起伏道:“我刚刚都心悸了,就是因为你们凶我!”

目睹着温卿卿的矫揉造作,林问泠再也忍不住了。

她上前一步 ,抬手给了眼前人一巴掌!

温卿卿不察,尖叫一声,跌倒在地。

“林问泠!你为了一个坠子至于嘛!”

沈郁泽心疼地抽气,他拦住妻子下一步动作,把人推倒在地。

一旁的温卿卿顺势咬住唇,双手在胸前叠着,全身哆嗦,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往下掉:“好痛,郁泽哥哥我喘不上气了。”

“卿卿别急,哥哥带你去医院。”沈郁泽把温卿卿打横抱起,眼里淬着寒光,把保镖叫上来吩咐道,“把她绑起来,带着去跪祠堂,跪到正午!”

林问泠明天下午还有汇报表演,跪十几个小时哪还能跳舞?

她挣扎着起身,却被保镖踹倒在地。强忍着胀痛:“沈郁泽!我明天还有演出!”

沈郁泽冷冷道:“管我什么事?我就是要让你明白自己的身份!只要我沈郁泽一天在,就没有人能动温卿卿!即使是我本人的妻子也不行!”

“可是我们都在离婚冷静期了!”

第6章

林问泠的最后一声呼喊湮灭在男人慌乱的脚步中。

无人在意。

沈家的祠堂偏北,半地下式。

潮湿和寒冷双管齐下,林问泠仿佛置身于一块散着寒气的冰块上。

膝盖被硌得发疼,地下的凉气化做一根根长针,凿进她的骨头里。

保镖低低地对她说:“夫人,沈先生还是关心您的。他现在气消了,说只要您认个错,他就让你回去休息,好好准备演出。”

林问泠勾起一抹冷笑:“我又没有做错,凭什么道歉?”

明明是沈郁泽无理由地袒护温卿卿。笨得连装病和真病都分不出来!

她抿着唇,腰杆仍然挺得笔直。

保镖无奈地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熬到第二天十二点,日头高照时,林问泠才被放了出来。

双腿仿佛被灌了铅,连走都战战兢兢的。双膝红得发肿,一大片的淤青,触目惊心,让人不忍直视。

林问泠抹着药油,深吸了一口气。沈家和温家权势滔天,公派出国是唯一能够摆脱他们的机会,自己必须把握住。

汇报开始,沈郁泽也被邀请在第一排。

他目光深沉,看不清表情。

林问泠偏偏要和他对视,心中没来由地涨着一股气,流通进五脏六腑。

这股气流支撑着她的每一个动作,渐渐地膝盖的肿痛仿佛消失了。

台下一阵又一阵地欢呼,沈郁泽的表情也有些松动。

他自己来过舞团很多次,但都是为了接温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