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灰也不留给她。

他的心脏、肾脏、眼角膜,会在其他人的身体里,继续苟延残喘。

坏掉的肺,会成为医学生的标本。

骨骼也会拆解下来,送到医学院做大体老师。

一点都不给她留。

让她空守着什么都没有的骨灰盒。

贺文清为什么会对她这么残忍。

所以她打开了家里的监控。

从里面拼命寻找贺文清的身影。

把和他相关的画面,看了一遍又一遍。

可监控的位置,大多在楼上。

贺文清是保镖,很多时候,都是不被允许上来的。

而且他真的很警惕,大多时候,只会给镜头留下一个背影,或者挡了一半的侧脸。

让她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次,她喝醉了。

贺文清和温年搀扶着送她回来。

可是她不让贺文清送她上楼。

靠在温年的肩膀上。

搂着他的脖子,闹着要温年送。

嘴里喊着月亮,小月亮。

温年便哄她:

“对对对,我们司月是最漂亮的小月亮。”

“我们不要他,不要这个坏人。”

“阿年送你上去好不好。”

可温年不知道。

小月亮,是她给贺文清写匿名信时,用的假名。

后来贺文清向她告白。

没有喊她名字,而是喊的小月亮。

那一刻,她的暗恋,和贺文清的喜欢,通通都无处遁形。

所以,在温年叫她小月亮的时候,贺文清在想什么呢。

她不敢去想她的心情。

她只知道,那天贺文清在台阶上站了许久。

一直紧盯着她和温年进了房间,整晚没有出来。

这次他没有躲避摄像头。

沈司月怀疑他是没有力气了。

否则他的眼神怎么会那么痛苦。

就仿佛桥失去桥梁。

马上就要垮塌。

她被那个眼神扎穿,痛得要发疯。

灌了自己两个小时酒,

还是忘不掉。

梦里,也是温年叫她小月亮,拉着她的手往前走。

将贺文清留在身后。

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贺文清转身。

向她相反的方向走去,被黑暗吞噬掉身影。

醒来后,她吐得撕心裂肺。

更让沈司月绝望的是。

她在监控里,看到了温年摔下楼梯的那幕。

她看到温年先抬手要打贺文清。

也看到温年自己摔下楼梯,贺文清都没碰他的一个衣角。

更看到,自己怒气冲冲地走出来,狠狠甩了贺文清一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