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许梦荞有些不知所措,只能苍白无力地安慰道:“砚舟,徐梦澜应该还是对你有感情的。”

秦砚舟当然知道徐梦澜对他还有感情。

只是这感情,她尝了十多年,尝腻了。

新鲜感褪去,从床前的月光,变成饭黏子,徒留一股馊了的味儿。

所有人都无法幸免。

无关男女。

不过,没关系,徐梦澜,你很快就不用腻了。

你再等等。

……

秦砚舟收拾好情绪,和许梦荞再次询问离婚的注意事项。

说完这些已经将近下午四点了,秦砚舟同许梦荞道谢,客气了句‘有空再出来吃饭’,就匆匆赶去幼儿园接秦真。

前脚刚回家,后脚秦砚舟就收到徐梦澜加班要晚归的短信。

秦砚舟盯着看了有一会儿,才把手机揣回兜里,跟李妈说,只做两人吃的饭量。

秦真听见,问道:“爸爸,妈妈又不回来吗?”

秦砚舟一顿,还没说话,秦真小嘴就撅了起来,“妈妈她忙了好久,每次都跟真真说下次下次,真真都好久没有和妈妈一起吃饭了!妈妈以前都不这样!她就算再忙也会赶回家和真真吃饭的!”

对啊,是从什么开始的呢?

徐梦澜开始变的?

变得这么忙。

变得连真真都顾不上了。

自己怎么这么粗心大意,明明身边的人早已经变了样子,却一点都没发现?

愣神的时候,秦真已经拿起儿童手表给徐梦澜打过去了电话,嘴里嘟嘟囔囔,“不行,我要好好骂骂她!”

秦砚舟一惊,伸出的手刚要拦住秦真动作,通话便接听了。

“妈妈!”

“真真?”

压低的喉咙,剧烈的喘息,隐隐约约间,似乎还有道低吟。

恍惚间有一根刺,猛而尖锐地插进了秦砚舟耳朵里。

他一把抓过秦真的手表,大声道:“徐梦澜!”

对面安静一霎,很快响起慌乱的衣料窸窣响。

“砚舟?你,你怎么……”

他怎么在是吗?

他要是不在。

是不是就仗着真真什么都不懂,一边和真真说话,一边和那个男人……

秦砚舟喉咙塞了炭一般,又疼又堵。

好恶心!

真的好恶心!

他快要忍不住了,想问一问徐梦澜,到底,从前有多少时候,自己和真真给她发消息,她都是在这种情况下回复!

可他这时候问。

无非是往海里吐口痰,无济于事。

秦砚舟狠狠咬住舌尖,一字一顿道:“真真按错了,你忙吧!”

不等对面回应,秦砚舟摁断了电话。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

秦真看着他,有些害怕,“爸爸?”

“爸爸你怎么了?”

手臂被秦真摇晃着,动荡间,秦砚舟清楚的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眼眶掉下。

秦真见状,一下哭了:“爸爸,爸爸,对不起,对不起,真真不该打电话,不该打扰妈妈工作,她那么忙……”

像有密密麻麻的毒箭,几乎要把秦砚舟的心脏洞穿,他倏地转过身,将秦真小小的身子抱在了怀里。

“不是真真的错。真真别哭……爸爸只是,爸爸只是……被沙迷了眼睛。”

秦真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那真真给爸爸吹吹。”

“真真把沙子吹走了,爸爸就不难受了。”

隔着泪,秦砚舟看不清秦真的神情,隐约只见那稚嫩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