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砚舟疑惑地转头,然后就看见徐梦澜倒在那儿紧紧捂着肚子,裤腿间泥泞着点点血迹。

气管仿佛骤然被什么塞住似的,秦砚舟呼吸不畅起来。

“梦澜!”

裴逸辰赫然出声,他跑过去将人抱起。

“你怎么了?”

“我好痛,我好痛,我的心也好痛。”

裴逸辰连声安慰:“不痛,不痛,我带你去医院,很快就不痛了。”

他抱着徐梦澜匆匆跑出门。在一众吃瓜群众惊骇目光里,消失在电梯口。

众人四目相交,恨不得当场开个席,和周围人边吃边摆!

突如其来一阵风,吹动百叶帘打在玻璃窗上,‘啪’的一声响,纷纷唤回了众人的神思,也是这时他们才回过神来。

正主还在里面!

秦砚舟站在窗边,嘴唇紧紧绷成一线,他视线扫向众人,“愣在这儿做什么?都回去工作!”

众人立时便如鸟作散。

秦砚舟跌回位置上,视线扫到桌面上立镜里的自己,他恍若被烫了一下,迅速移开。

他以为自己早已习惯这样迟重而绵延的痛苦。

但今天看见这样的场景,秦砚舟仍觉得心口,像是被针猛地刺了一下。

秦砚舟处理好事,已经是晚上七八点了。

期间有陌生电话打过来。

秦砚舟接通,知道对方是裴逸辰后果然挂断了电话。

之后他又打来许多通电话,秦砚舟都一一拒绝。

明白秦砚舟不会接后,裴逸辰又发过来了消息。

“梦澜怀孕了。”

灯影陆离,投入车里,秦砚舟停在这句话,兀自看了很久,最后他打开导航,输入了徐梦澜所在医院地址。

赶到时,裴逸辰正在病床旁,给徐梦澜削着橙子,见到秦砚舟来,她有些慌,又有些愧疚,她明显是想起身的,可被秦砚舟按住了。

“保胎要紧。”

徐梦澜脸色煞白,沉默少顷她对裴逸辰说:“你出去一下。”

裴逸辰犹豫了一下,伸手替她掖了掖被子,“有事叫我。”

那神态,那动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徐梦澜的老公。

秦砚舟只嘲讽了一霎,便拣了病床旁的座位坐下。

“砚舟,明天我们去做公证吧。”

她没有明说。

但十来年的相处,秦砚舟怎么听不懂她的将言未言,他嗯了一声,然后,拿起桌上的橙子和刀,一点一点削了起来。

大概是时节不对,橙子很酸,皮肉分离之际迸出来的汁水,冲得眼眶都有些酸了。

他递了一牙给他。

徐梦澜接过来,便听到秦砚舟平静的声音,“生下来吧。”

在秦砚舟开口说这话时,徐梦澜分明也是这样打算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话从秦砚舟嘴里说出来,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准备的话,竟然这么难听……

这么刺耳。

刺耳到她难以接受。

徐梦澜红了眼眶,“这不是我和你的孩子,我不会生下来的。”

秦砚舟听了,兀自塞了一瓣橙子进嘴。

牙齿咬破瞬间,酸意宛如人的尖叫,在喉咙、心扉,五脏六腑,哀嚎着。他艰难咽下去,才道:“是不是我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

“徐梦澜,那是你的孩子。”

“不!”

“我不要这个孩子!”

徐梦澜心酸得发胀,发痛,“我只要我跟你的孩子。”

秦砚舟这个时候思考了很久,但到最后他也没说出什么建议来,只是将剩余的酸橙塞到徐梦澜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