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大殿内几乎能听到萧景琰擂鼓般的心跳。

“无论如何,儿臣甘愿受罚。”

“禁足一月。”朱笔在奏折上划出一道红痕,“行了,朕乏了,该休息了,退下吧。”

“父皇,今日……”

“嗯?”皇帝眼神一厉。

萧景琰生生咽下后半句话,重重叩首:“儿臣告退。”

回到王府时已是三更天。

火势早已扑灭,只剩几缕青烟在夜空中飘散,萧景琰站在焦黑的马厩前,攥紧的拳头微微发抖。

“王爷……”侍卫长小心翼翼地上前,“要继续搜吗?”

萧景琰望着涵洞方向的黑夜,眼前浮现出那双看向他时含着恨意的眸子。

“搜。”他目光沉沉地看着城外的方向,“但别惊动宫里。”

侍卫长刚要退下,又被叫住。

“无论如何,都要将人给我带回来。”

“记住,不允许伤害她一分一毫,听明白了吗?”

“属下明白。”

第十章

北疆的雪比长安城要温柔许多。

叶婉儿蜷缩在马车角落里,透过车帘缝隙望着外面飘落的雪花。

老车夫说,再走半日就能到青崖镇是父亲为她安排的地方。

“姑娘,前面就是青崖镇的医馆了。”老车夫勒住缰绳,“你如今病弱,我们先去医馆里瞧一瞧。”

“好……麻烦伯伯了……”叶婉儿虚弱地点点头。

这一路颠簸让她的伤口又裂开了,高烧反反复复,能撑到现在已是奇迹。

马车停在一座青瓦小院前。

院门上挂着块木匾,上书“济世堂”三个清隽的大字,还没等老车夫去叫门,一个系着围裙的少女就从里面跑了出来。

“哎呀!怎么伤成这样?”少女惊呼一声,转头朝院里喊,“萧大夫!你快来!”

叶婉儿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道修长的身影,那人一袭青衫,眉目如画,在风雪中快步走来时,衣袂翻飞如鹤翼。

“抱进来。”他的声音温润如玉,望着她的眸子里满是担心。

叶婉儿感觉自己被轻轻抱起。

那人身上有淡淡的药香,好闻的紧,让她本能地往温暖处缩了缩,随即陷入黑暗。

再醒来时,叶婉儿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干净的床榻上。

她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手上的伤已经被仔细包扎过了。

“醒了?”

温和的男声从门边传来。

叶婉儿转头,看见那位萧大夫正端着一碗药走进来,他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眉眼间透着书卷气,笑起来时左颊有个浅浅的酒窝。

“喝药吧。”他在床边坐下,将药碗递过来,“一直给你温着呢,我刚试了试,温度刚好。”

叶婉儿迟疑地接过碗,药汁黑乎乎的,闻着就苦,但她还是一口气喝光了。

浓烈的苦涩在她唇齿间蔓延,可很快,一丝回甘又占据了她的舌尖。

“加了些蜂蜜,放心,不会消磨药性。”萧大夫接过空碗,仿佛看出她的疑惑,“姑娘怎么称呼?”

“我……”叶婉儿张了张嘴,在即将脱口而出时又下意识改了口,“姓温,单名一个凝字,烟光凝而暮山紫的凝。”

“温凝。”萧钦沉轻轻念了一遍,笑道,“好名字,我叫萧钦沉,这家医馆的主人。”

他说话时不急不缓,像山间清泉叮咚流过,让叶婉儿原本紧绷的神经不自觉地放松了些。

“你的伤……”萧钦沉斟酌着词句,“有些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还有些冻伤,需要静养一段时日。”

叶婉儿垂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