逄经赋漫不经心地说:“在我小时候,我母亲割的。”
“她被关了起来,为了能出去,就在我手背上划了一道,想让博维斯带我去医院,好借此机会逃走。”
田烟着实没想到,询问这条疤的来历戳到他的伤痛了。
“逄经赋。”
他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看她会用什么话来安慰他。
田烟捧着手里的热茶,弯眉下一双澄澈的杏眼时常含着水光,全神贯注看人的时候,显得诱人多姿,娇嫩欲滴。
“有人说过你笑起来的时候梨涡很好看吗。”
“……没有。”
“是没人敢说吧。”她的笑淘气:“你以前天天打人,跟个恶棍一样,什么人敢说你笑起来好看啊。”
逄经赋掐住田烟的脸蛋,左右拧掰:“只有你会,没大没小的。”
田烟伸出剪刀手,往他的嘴角两旁戳上去,往上挤,强行要使他笑起来。
“你再笑一个我看看,你怎么会有梨涡呀,你妈妈有吗?是遗传的吗,男人有梨涡好少见。”
逄经赋似乎是被羞辱到,抓住田烟为非作歹的手,一口咬住她的两根手指,像只小狗一样,用牙齿碾了碾,露出一口干净的白牙,故作凶狠。
田烟被他逗弄,笑声咯咯清脆。
从今往后,逄经赋每次笑的时候,大概都会想起田烟的这句话。
他会收起自己脸上的梨涡,就像收敛自己的暴力一样。前者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尊严,后者,是为了保住他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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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你爱我吗,田烟
田春莺坐在轮椅上,护工把她给推到了窗前,窗台很高,轮椅有些低矮,她需要把身子坐得很直,才能看到窗户外面,她眼睛直勾勾的,似乎有什么必须想看到的东西。
布满粗糙褶皱的双手抓握着轮椅扶手,看起来想把身体从轮椅上抬起。
两年前染上风寒之后,她的双腿便不会行走了,一到冬天病情又会反反复复地加重,在逄经赋“监视”她的那段时日里,田春莺已经住过很多次重症监护室了。
如今刚入秋,离冬天也不远了,医生说她很难扛过去,别看现在的精神状态不错,但身体年迈的危险性,或许在哪一刻就彻底不行了,这样的老人就跟一张被水浸泡酥软的纸一样,一不留神就会融进水里消散。
田烟听主治医师说完,才下定了决心去走进她的病房。
田春莺依然在看向窗户外面,她伸长了脖子,恋恋不舍地流连于窗外的风景。
等田烟走到她的面前,才像是注意到陌生人的来临,缓缓转过头来。
她的动作显得迟缓木讷,银白色的发丝稀疏且柔软,紧贴着头皮,像是冬日里稀疏的雪花,覆盖在一片枯萎的土地上。
松弛的肌肤往下垂坠着,脸上的褶皱多到数不清,比起待在养老院里看书时候的优雅知性,她的风韵早已不存。
田烟有些紧张,不知道脸上该露出什么表情,是装作可怜地求她原谅,还是笑一笑,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藏起她在妈妈死后,就离开家一去不回的过往。
田春莺眼里似乎有了光,那束光很小,火苗正在渐渐燃烧。逐渐兴奋的状态,像是找回了刚刚一直在看向窗外,想要找到的东西。
“姿姿。”
那是田烟妈妈的名字,田姿。
田春莺有严重的阿尔茨海默病,俗称老年痴呆。
田烟配合着傻傻一笑,蹲下来握住她的手,看着老人渐入佳境的高兴状态,田烟轻喊了一声:“我回来了。”
果然,她快乐极了。
“姿姿!哎呀姿姿,你跑到哪里去了,怎么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