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由的生出一个念头抱一抱他。
哪怕现在是凌晨两点多,就想立即,马上见到他。
杜茹他们睡在客卧里,别墅静悄悄的,热闹过后的残骸已经被用人收拾干净。
沈梨白披了件长及小腿的羽绒服,去路边打车。
夜深风大,她手脚、脸,一下子都冻冰了。
你怕不是傻了,想见就早上见啊,他还能跑了不成。
她唾弃自己,却依然循着冲动,等了很久,才叫到一辆车。
帽子、口罩遮住大半脸,但听声音,看身形,也判断得出,这是个年轻的女孩子。
司机从后视镜瞥她一眼,没说什么,径直往她报的地址开。
她攥紧手机,心跳得比车速还快。
很快到了,沈梨白付了两百,说了句“谢谢师傅”,忙不迭下车,才松了口气。
她输密码进门。
没想到的是,灯是亮着的。
他居然还没睡。
她脱了鞋,才向沙发走了几步,他猛地回头,见是她,愣了下。
“我靠,时杳你吓死我了。”
悄然接近的是她,结果被吓到的也是她。
沈梨白好奇问:“你怎么知道我在你后面?”
时杳:感觉。
好吧,是神秘的第六感。
她调侃:“你不觉得挺像恐怖片情节吗?一个披头散发,七窍流血的……”
他说:你再说就又要怕了。
她天不怕地不怕,独独怕鬼怕得要死。
天知道刚刚一路上她脑补了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问:你怎么这么晚过来?
她没说话,脱了外套,扑上去抱住他。
不想被衣服阻隔,就想让他真切地感知到她的拥抱。
时杳那么敏感的人,岂会察觉不出她的情绪?
静静地相拥一会儿,他轻柔地拉开她,问:你哥哥跟你说了我的事?
沈梨白点头,扁着嘴,莫名委屈。
可分明不是她遭受这些。
他浅笑了下,说:都过去了。
她皱眉,“别笑了,难看死了。”
强撑的笑意凝滞在脸上。
“不想笑就别笑,我不喜欢你假意逢迎我。”
他眼神黯淡下来,垂眸,比划说:其实真的没关系。
她捧住他的脸,不让他避让她的眼睛,“既然过去了,既然没所谓,你为什么失眠?”
像被戳破心思,时杳颇为无奈地看着她。
其实他并不想刻意去回忆。
那些前尘往事,他以为自己埋得很深了,却还是会有这样的时候:被一锹子铲开,漫天的灰迷了他的眼。
他枯坐了很久很久,没有撕心裂肺的痛,也没有宣泄地流泪,仅仅是像木偶一样,一动不动。
沈梨白吐出口气,反倒是放松了。
还知道骗她,至少就意味着,他不希望她担忧,自然也不会陷入死胡同。
尽管她不认为,他是会想不开寻短见的人,但怕就怕在万一。
“你不想说的话,我就不问你。”她握住他的手,“很晚了,去睡觉吧。”
床上,两个人挨得很近,床头一盏小夜灯发着暖黄的弱光。
男人的呼吸很轻,但沈梨白知道,他没睡着。正要翻身,被他搂住腰。
她停了几秒,伸出胳膊回拥,紧紧地。脸贴着他的胸口,头顶发丝蹭着他的下巴。
女孩骨架小他许多,能完整地嵌入他的怀抱。
做爱的时候,他总担心她是瓷,会弄碎她,现在又觉得,她是绒,柔软而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