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说的其实是，她的唇被他吻肿了，会不会不适合立即见人。

可，刚刚，她是在……哄他？

她以为他想索吻？

时杳立在原地，眼底荡开浅浅温柔笑意。

沈梨白稍微收拾了下，匆匆下楼。

男人穿着驼色羊绒大衣，高领白毛衣，倚着吧台，似等得百无聊赖，他随手把玩着一把瑞士军刀。

“哥！”

她朝他跑过去，抱住他，仰脸看他，“你今天的飞机？怎么不跟我说？”

沈临洲揉了下她的头发，笑道：“给你个惊喜。”

他拿起旁边一只礼盒，“生日快乐。”

早上她已经收到过他的红包，没想到还有只包。

沈梨白拆开一看，更惊讶：“谁帮你挑的？不像你的直男审美啊。交女朋友了？”

“就这么想我？”他表情转而又变得无奈，“他们催我回国结婚。”

“你编个女朋友糊弄一下，他们也不至于这么着急你的终身大事。”

“去年试过，没到一个月，我妈就催我把人带回家，我干脆说分了。”

她幸灾乐祸，“你看看跟你同龄的公子少爷，哪个不是身边莺莺燕燕一大堆啊，独你清心寡欲，他们不怀疑你才怪了。”

沈临洲比时杳还大一岁，至少她没见他谈过恋爱。

思及此，沈梨白话音蓦地一转，问：“你是京大哪届的来着？”

他也是读金融的，会不会认识时杳？

彼时，时杳从楼上下来，远远见他们兄友妹恭的，心里吃味，却也不好上前。

毕竟她没说要把他介绍给她的家人。

这场派对办得随意，吃喝玩乐都有，不知不觉，成了一场变相的联谊会。

他旁观了一对男女从聊天状态，到背着人偷偷牵手、搂腰的过程。

他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所有喧闹，嬉笑怒骂，都不属于他，他的沉默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然而曾经的时杳，在人群里，从来不是边缘角色，甚至是众星拱月的。

他无数次设想，假如他按照原本的人生轨迹走下去，是不是更配得上沈梨白一点？

但那样可能也不会认识她。

肩膀被人拍了拍，是她那个男同朋友。

谭玮见他俩一起消失这么久，用脚趾头也想得到他们干了什么。

在不熟悉沈梨白的人眼里，她估计就跟树梢的梨花一样，不染纤尘，美而高洁。

他跟杜茹早知道，不是的，她狡黠得很，真要勾起男人来，不比聊斋里写的狐狸精差。

可不，这里就有个迷了心窍的傻书生。

刚刚出言冒犯他，还是得道个歉。

“那什么，”谭玮头回聋人打交道，有点无措，“不好意思啊，我没针对你的意思，就是没想到……”

时杳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

这是个喊着“人生而平等”，却处处划分阶级、群体的社会，有的是恶劣的人，对他们轻蔑、嘲讽，甚至辱骂。

他其实算幸运了，没受过欺压。

“沈梨白没生气了吧？”

时杳点头，下一秒，他感觉到来自斜前方的一道目光。

带着赤裸裸、明晃晃的探究的目光。

望过去时，对方已经大步朝他走来。

“时杳？”

近了，沈临洲的神色便变得笃定，“还真是你。”

时杳万万想不到，沈梨白的堂哥竟然是他。

说个亲身经历的事：很多年前班里有男生和校内一个聋哑工人起冲突，事后学校介入进来，最后让他道歉，他不会说话，是在黑板上写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