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霜摇摇头,拉扶手上,强撑着坐起来往后看。

三辆改装过的黑色轿车如同索命的幽灵,刺眼的远光灯直射而来。

平铺的大路上就这么几辆车,发生意外的可能性太小。

她心里还抱有一丝侥幸,可看清后面那辆黑车里坐着的人时,眸子瞬间暗了几分,深深叹了口气。

“这些应该是仇家。”

难怪出门前,妈妈要派人跟着她。

傅霜深呼吸一口气,内心翻涌起阵阵后悔和无措。

“抱歉,连累你了。”

这种事情,她经历过两三次了。

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她父亲又对哪个敌对势力下了狠手,把人逼到走投无路了,才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来。

京漾神色渐渐凝重,眉眼压着几抹凌厉,目光落在后视镜上,刚过几秒,后面的车又开始蓄力。

“是我连累了你。”

他在心底叹了口气。

如果今天他不在,她就不会上他的车,不会发生这些。

这句话说完,身后又是一次猛烈撞击。

车后座的东西散落了一地,傅霜拿出来的手机也摔了出去,中控显示屏上,拨出去的电话也显示无信号,无法拨通。

京漾抿紧了唇瓣,方向盘在手中剧烈抖动,轮胎在湿滑路面打滑半秒才重新抓地。

周围是一望无际的绿,毫无遮挡物,下车就等于自投罗网。

他沉默片刻,让身侧的人抓紧扶手之后,猛地踩油门,车速一下飙升至最高,像道闪电般划过青灰色的公路。

傅霜紧紧抓着扶手不敢放开,视线不经意间落在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上。

他的情况没比她好多少,手指不知道撞到哪里,蹭破了一大块皮,血肉翻卷,猩红一片。

凌冽的风声入耳呼啸而过,她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血液逆流,浑身都是凉的,握着扶手的掌心已经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

显示屏上,拨了三四次的电话终于接通。

齐郁的声音从里头传了出来,

“少爷”

“按照定位过来,马上。”

车速过快,在公路上划出一道危险的弧线。

京漾开出两三公里,确认暂时甩开身后的人时,将车停在路边,

“霜霜,我们得下车了。”

车尾已经凹陷变形,左后灯碎裂,玻璃渣在路面上拖出一道闪亮的痕迹,开不出多远就会报废,他们迟早都会追上来。

“好。”

下了车,面前是一望无际的草地,青草在风中起伏如浪,放眼望去,看不到房屋和人烟气。

唯有不远处的一片密林像孤岛般屹立在绿色海洋中。

两人一路往深处跑,傅霜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要跳出胸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身后的引擎声越来越重。

破败的小屋,散着阵阵霉味。

傅霜蜷缩在角落里,眼圈红红的,浸着泪的眸子望向他手心上的伤口,一动不动。

男人的掌心豁开一道狰狞的裂口,像干涸河床上突然崩开的罅隙。血先是迟疑地渗出来,很快便像决堤般奔涌,顺着掌纹的沟壑肆意漫延。

是刚刚逃跑的时候,他为了扶她不小心被锋利的断树枝扎的。

越看,傅霜的心口越疼。

这伤好像同时裂在她心上,一下又一下,血流不止。

“疼吗?”

她忍着鼻尖的酸涩,弯腰低头,想扯下衣服的布去给他包扎。

京漾靠坐在墙角,黑发凌乱地散在额前,鸦青色衬衫松散地敞开着,露出一截冷白的锁骨。

窗外风声沙沙作响,他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