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分主宾落座,侍女上茶。
浅尝茶汤,柳孺人?笑着说起?:“昨儿的鹰和蝴蝶,是娘子放的不是?看见这两个风筝,我?才想起?是这日子了。”
“本打算去园子里放的,可巧张孺人?三位来了,便一起?玩了一下午。”青雀笑道,“昨日云起?堂后院里还扎了秋千,孺人?什么时候起?了兴致,也请一起?来乐一乐。”
“昨日……”
柳孺人?抿了抿唇,心?想与?其再多犹豫,不如就趁这个时机提起?,便说:“昨日娘子特来看我?,我?却?偏不在。殿下传了我?去,说要把王、王……”
她喝一口茶,索性还是改口:“说要把宋妃的大姐儿从宫里接回?来,娘娘和殿下已经定了,说就由我?照看。”
青雀一怔。
是,不错,宋妃是还留下一个女儿,算起?来今年?才三岁?四岁?但她对这个女孩儿的记忆很模糊。
好像是,从她哭着求霍玥不要把她送给?楚王起?,她就再也不敢多问、多听、甚至多想关于楚王府的任何事。有时即便听见了,也不敢记得,只掩耳盗铃,全当自己没?有听到。
这个孩子被接出来过吗?后来她怎么样了?
翻遍记忆,青雀也只想起?一个画面:
霍玥与?宋檀赴宴回?来,宋檀喝得醉醺醺的,隔着很远就能闻见酒气。那时他已是尚书省右丞相,顾命大臣、辅佐新帝,论权势只在朝中两三人?之?下。而他还不到四十?岁的年?纪,便已居此高位,威严日盛、脾气古怪,看着她的眼神越发沁出狠毒,她一年?比一年?更躲着他。
再加上怕霍玥不喜,近身?服侍宋檀的事,她自然不会插手。
她就远远地看着宋檀接了茶杯,喝下一口、洒出一半,又把茶杯摔向?地毯。她看着他仰头瘫在临窗榻上,双手高举,状若疯魔一般大笑:“我?宋檀的外甥女,哪里嫁不得、谁家嫁不得!云贵太妃无知老妇,还想插手郡主的亲事,先帝都龙驭宾天一整年?了,楚王也死了整整八年?,她还以为自己像二十?年?前一样风光!早晚我?也要她”
后来,好像是霍玥捂住了他的嘴,他没?有再说下去。
也或许是她不敢再听。
她记不清了。
她也并不记得宋妃之女的婚事是哪一家。
“所以,这里收拾房舍,就是为接大姐儿?”青雀向柳孺人?确认。
她面上一瞬的茫然和随之而来的思索做不得假,至少,柳孺人?看不出是假。
“正是呢。”她道,“娘娘和殿下如此信重,我?自当效力,不该有二话。只是娘子想必知道,我?并没?有生育过,更没?养过这么小的孩子。我家里只数我?和三妹妹年?纪最小,三妹妹比我?小五岁,她两三岁的时候,我?也才七八岁。到长大了,兄嫂的孩子也并不必我去管。所以从昨日回?来到如今,我?心里一直拿不准该怎么养大姐儿。听得娘子是、是”
“我?是殿下从宋家带回?来的。”青雀替她说。
“哎!”
诉说自己的经历和为难时,柳孺人?始终平静,唯独在这时,她惭愧地低下了头:“虽然大姐儿便是来了,日常起?居也有奶娘嬷嬷们照管,可毕竟,我?才是养母,我?不能真?个撒手了,什么都不管。大姐儿送去宫里时更小,我?都不曾见过几次,娘子既在宋家住过,不知,有没?有听说过有关大姐儿的什么话?”
这请求分外真?诚,青雀很想帮一帮她。
可是,在柳孺人?安静的等待里,她只能摇头:“我?也不瞒孺人?,我?在宋家只是服侍人?的丫鬟,蒙殿下恩典,才能与?孺人?并肩而坐。宋妃还在的日子,不曾带大姐儿回?过康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