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送青雀回卧房时,天已将过五更。
寅时便要出发,楚王索性不?再入睡。
披衣看过女儿的睡颜,踱步到廊下,他?唤来张岫,轻声问:“夫人近日究竟有何烦恼?”
今夜的她,属实也?不?像她。
“禀殿下,”张岫只能?搜肠刮肚地说,“近日……不?但近日,近一两个?月,从黄恭人离京,府里都没?有任何大事,夫人和二姐儿也?一切照常。只有昨日傍晚,t?季长史派人来说了一句,殿下应会直道西陲,不?在京中停留了,夫人当时便似乎有些……伤心?今日又总是发呆。”
“有没?有人再因她的身份说什么?”楚王又问,“比如,说她‘只是个?孺人’。再如,她只生了女儿,别?人都是儿子?”
“哎呦我的殿下,谁敢呐!”张岫忙说,“这府里现在谁还不?知夫人和二姐儿是殿下心尖上的人?别?说议论这些话?了,就是想都只怕没?人敢想!这几个?月,奴婢是再没?听见过。殿下若不?放心,奴婢再同季长史把府里彻查一遍?”
沉吟片时,楚王没?有再问。
“不?必大张旗鼓。”他?只说,“悄悄地查。”
“是!”张岫连忙领命。
楚王没?再开口。
他?斜倚廊柱,看着夏夜晨曦之前的薄雾,和天边闪动的明星。
张岫却上前了一步。
“殿下?”知道正事完了,他?笑嘻嘻地问,“其实奴婢也?好奇,殿下从万忙里专挤出这半日回来,是为什么?”
看殿下不?生气,他?还大着胆子追问:“难道是,就为见一眼夫人?”
楚王只淡淡瞥了他?一眼。
但张岫便好似得了答案一般的满足,满脸是笑地去唤人过来服侍殿下更衣。
最后看了半刻长大许多?的女儿,又在卧房外犹疑了一瞬,没?有进去和青雀道别?,楚王离开了云起堂。
……
在挂着姜颂宁画像的内室门外,楚王停下脚步。
让人推开门,他?没?有进去,只站在门边,静静地望了她几眼。
才与青雀失控、放纵地亲密过,就来同颂宁道别??
他?眼中的嘲笑才刚刚浮起,身后便是内侍小?声但清晰的催促:
“殿下,时辰到了。”
“知道了。”略有不?耐地,楚王闭上眼睛。
再睁眼时,他?眼神清明,眼中已无一丝犹豫。
他?按住刀鞘,转身:“出发。”
-
青雀醒来时,先感受到的是浑身的酸,和似有似无的疼。
她知道楚王一定?已经离开。
昨夜……到最后,她几乎快连自己是谁都忘了,更不?会记得别?睡太熟,再听他?说几句话?,送一送他?。她的身体也?不?足以?支撑她送他?。
这一夜的荒唐狂乱,是否足够让她再次怀胎?
颤抖着手,青雀尝试摸上自己的小?腹。但她的手臂也?竟出乎意料地酸疼无力?。她先还不?解,随即便想起了昨夜她是怎么用?双臂支撑着自己,感受他?握在她后背上的手,和吐在她颈项间的气息……
双手捂住脸,羞窘和疲乏酸痛一齐发作,青雀忍不?住轻吟出声。
侍女们立刻就在外轻声询问,拉开床帐,扶她起身。
两名医女竟也?在房中候着,认真检查过她的身体,笑着说:“只是有些肿了,不?妨事。殿下已给?夫人上过药了,静养两日便好。”
青雀快觉得没?脸见人了。
幸好,这些话?是两名医女单独对她说的,连碧蕊芳蕊都没?听见,阿莹她们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