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霆渊闻言,皱起了眉,并不赞同地看向她。
可纪清苒没有给他开口阻止她说下去额机会。
她依旧神色淡淡地笑:“纪华礼问我要股份的时候,喋喋不休说了许多他经营公司的不容易。陈玉茹求我放过纪婉柔的时候,也和我说纪婉柔不容易。你也说苏依依不容易。没错,他们都挺不容易的,只有我,这么多年,一直过得十分容易。”
陆霆渊眉心皱得更紧。
纪清苒说的分明是反话。
她这些年过得有多苦,他心里一清二楚。
他沉默了一会儿,试图伸头去抚摸她的发顶:“苒苒,别这么说。”
纪清苒躲开了他的手。
尽管这个动作牵动了她的伤口,让她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她还是躲开了。
她吸了吸鼻子,尽量显得无所谓地说:“我没有说错啊。你看,我虽然不被亲生父母接受,但我也长这么大了,算得上父母双全,怎么比得上纪婉柔连亲生父母在哪里都不知道的惨?怎么比得上苏依依父母双亡的惨?我还有什么不满足?”
陆霆渊抿了抿唇,叹气道:“我说依依不容易,但没有要否定你艰辛的意思。苒苒,你总是把别人对你释放的好意理解为别有用心,这样下去,原本想要对你好的人,也会因为失望,对你失去了耐心。”
纪清苒在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愣了好一阵神。
陆霆渊的手终于落在了她发顶上。
他替她理着头发,柔声劝解她:“苒苒,有时候,你可以把心态放轻松点,不用总是摆出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你现在这样,太累了。”
有句话,他犹豫再三,还是没有说出来。
纪清苒有心理疾病,她会试图通过伤害自己来报复别人。
很难说,她这次用挨打来设计,让纪婉柔被拘留的做法,是不是也是在病态心理的趋势下做的决定。
他是心疼她的。
看到她伤得这么严重,他怎么可能不心疼。
但同时也生气。
气她一点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即便要报复,也不该用命做赌注。
她不知道,他在包厢里找到她的那一刻,差点要瘫倒在地上。
他根本不敢想象,万一纪婉柔下手再重点,或者纪婉柔带去的那些人里,有一个心狠的,那她会怎么样?
她可能会脾脏破裂,可能会落下终身残疾,也可能被毁容,留下一辈子都去不掉的疤。
他胆战心惊,全是为了她着想。
可她却拒绝他的好意,把他对她的好,当做不痛不痒的施舍。
她这样的心态,也难怪遇事总是会钻牛角尖。
他这么替她忧心的时候,纪清苒也笑了。
她看着他,冷笑着问他:“你不就是想说,我落到这地步,都是咎由自取吗?你想说我的亲生爸妈不爱我,是因为我性格不讨喜。你想说纪婉柔和苏依依都比我做得好,我活该被抛弃,被所有人厌恶!”
她在说这些话时候,心里有一个声音提醒她,陆霆渊说的话,可能是对的。
可潜意识里就是不想承认。
不想承认自己没有人爱,是因为自己根本不配得到别人的爱。
她一边高声质问陆霆渊,一边却在心里唾弃自己。
你性格偏执,做事极端,难怪没有人会爱你,你不配,不配!
久违的窒息感再次朝她袭来,灭顶一般淹没她的理智。
她说着那些话,眼泪却不由自主留下来,流进伤口里,蜇得她生疼。
后来陆霆渊又说了些什么,她听不清楚,只是看到他嘴巴一开一合的。
她机械地觉得自己应该给予反馈,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