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才收回了目光,转向城墙那方。
经过好几日士兵与百姓们的齐心努力,城中的黄水已经少了近半,那被浸泡月余的墙面终于能勉强瞧见一些了,水面上漂浮已久的杂物也被他们清理了不少。
依照这种速度,想来不出三、四日,他们就能将这一切都清空,只是清空之后就有得忙了。
因为仅仅是被水淹没的房屋都还算好的,白日里温恒打着帮忙的名号去城中探查情况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她们那晚没去到的另一面,早已有数不清的房屋被大水冲垮了。
想必等城内可以步行之时,萧博裕定会派人帮百姓们修缮房屋,而在此之前,他会寻个机会去西郊山上找汴州刺史他们,一同商议待灾情稳定后该如何掩盖他们曾经做过的种种罪行。
不过这倒也无所谓,萧衍并不怕他们当真商议出个什么所以然来打乱她的计划,毕竟灾情如此严重,水患的起因简直恶劣至极,这汴州刺史肯定难辞其咎,掉脑袋是必然的,只看萧博裕会不会设法替他推卸责任以求自保,或者两人并不能谈拢,那刺史极有可能会破罐子破摔,拉着萧博裕一起下水。
这几日她见萧博裕眉眼间难以掩藏的烦闷,料想应当是后者的可能性会更大。
但不管是哪一种,于她而言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她只需在关键时刻送上一支涂满火油的火把就行,让他再也无法翻身。
其实这段时日萧博裕待她如何已经不重要了,若是灾情没有这么严重他又会怎样对她也无关痛痒了,就汴州这惨状,哪怕他们是亲“兄弟”,她也要做这大义灭亲之举,无关皇位,仅是为了那些枉死的百姓们。
萧衍垂放在腿侧的手渐渐收拢,紧握成了拳头,不算长的指甲深刻进肉中,留下了几道带着刺痛感的刻痕。
颜清悦端着晚膳回来时,就见她似是发呆一般静立在那里,目光向下便注意到她手上的动作。
颜清悦脚下的步子不禁加快了一些,走到她的身旁把东西放下,拉过她的手在袖袍底下轻轻地掰开,又紧紧地握住,声音偏低地说:“王爷这是在做什么?”
手背上传来的凉意令萧衍回过神来,她偏过头瞧见颜清悦面上的担心与淡淡的不悦,敛了敛心神,勉强扯出一抹淡笑,轻声转移了话题:“大哥这两日应当要去那座山上了。”
颜清悦眉心稍拢,并不会那么轻易就被她带跑,“这与王爷眼下所做之事有何关系?”
“想来应当也快了。”萧衍放松了些,无视着那不适感,继续答非所问道。
颜清悦摸到她掌心里细微的凹凸不平之处,脸上的表情都冷了不少,但牵着她的力道倒是轻了许多,冷着脸也不管旁人有没有注意到,就拉着她进了帐篷。
“小九,别让我担心。”颜清悦盯着萧衍假装无事的神情,声音低沉地说。
萧衍抿了抿唇,伸出空着的那只手环住了她的腰,下巴轻抵在她的肩上,轻声细语道:“笙儿,什么都别问,就让我抱一会好不好?”
颜清悦垂下眼脸,缓缓地松开了萧衍的手,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抬手反抱住了她。
萧衍似是疲惫地阖上了双眸,轻嗅着颜清悦颈间令人安心的淡香,心里那些纷乱复杂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等稍缓和了些,她才低声开口道:“抱歉笙儿,我方才心里有点乱。”
根据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颜清悦大概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但还是问道:“小九是在想安王殿下的事吗?”
“是。”这次萧衍很坦率地承认道,“我在想不管大哥再如何努力,怕是都改变不了既定的结果了。”
颜清悦没有回应,静静地等待着她的下文。
萧衍深吸了一口气,眼底闪过一抹痛色,尽力平缓着语气道:“不管大哥做过什么,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