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而后又像突然反应过来一样,抬起头看向颜清悦,澄净的瞳仁里带着点点惊讶,有些不敢确定地问道:“笙……阿笛没有生我的气吗?”
颜清悦眼底盈着几分无可奈何,声音低柔地回答道:“我怎么舍得当真生小九的气,我只是见小九不听话,所以想给小九一点小小的教训罢了。”
“阿笛没有生气就好……”萧衍偷偷松了一口气,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看起来乖极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真的,我保证。”
“你啊……”颜清悦无奈地笑着,轻轻地敲了一下萧衍的发顶,似是警告般地说,“若是还有下次,可就不会如此简单地惩罚一下小九了。”
萧衍忙点点头应道:“我知道的。”
颜清悦轻叹着把手中的书交给她,站起身道:“这天也不早了,是该给王爷准备晚膳了,王爷在此处看会书等属下罢,属下马上就回来。”
这是不让她跟着去啊。
萧衍皱了皱鼻子,却也不敢说什么,只能眼巴巴地望着那抹深褐色的身影越走越远。
直至完全看不见了,萧衍才收回目光,叹着气随意翻着手里还留有余温的兵书,只是那视线的焦点显然没有停留在上面。
她本来是想借机问一些与颜清悦过去有关的事情,还有她每次藏得极深的那些想法和心思,可奈何每次不管她用什么方式,颜清悦总是能用别的办法将那个话题揭过去,显然是不想同她谈论那些。
她不明白,平日里颜清悦明明待她极尽温柔,她也能感受到那些种种都是出于真心的,但每当涉及到那些秘密,颜清悦却始终讳莫如深,连只言片语都不愿透露。
她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心里都有一块不愿被人触及的角落,她也有秘密,有藏于内心深处的梦魇。可每当颜清悦的反应有些不正常时,她都很担心,她想帮她逃离那些阴暗与可怕的梦魇,想帮她忘记曾经发生过得那些不好的事情,但她不愿意给她机会,就像是不相信她一般。
萧衍颓然地将书放至了一旁,捡着身旁的木棍和干柴往刚升起不久的火堆里扔。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夜空中没有一丝月光,仅能靠着那随着秋风不停跳动的火光看清四周,而营地旁也没了白日里那么吵闹,只能听见一些细小的谈话声,还有几声不大的笑声。
待暮色四合时,灾民们已经用过简单的晚膳,在营地附近的空地上休息了。那里支了几个简易的竹棚,以供他们挡雨,还给了他们一些劈好的干柴,用来生火取暖。
萧衍边用着晚膳,边同颜清悦闲聊着,谁都没有再提起之前的话题。
直至天完全黑了,萧衍才回帐篷里换上早就准备好的粗布麻衫,叫上温恒一起混入了百姓堆中。
“诶,张大哥,你说待这城中的水都排空后,我们该怎么办啊?”一个皮肤黝黑,脸上沾着不少已经干掉的污泥的男子说。
“还能怎么办啊。”张大哥叹气道,“当然是各自回自己家去,再想办法寻个生计,就算没有工钱,好歹像现在这样能有碗粥喝也好。”
“可我们的田地都被水淹了,这城中的商贾也早就跑掉了,去哪谋一份生计啊。”那男子也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跟着叹了口气道。
“要我说都怪那刺史大人,当初修建水渠的时候就是由他监工的,结果修得都是什么破东西,下一场暴雨就塌掉了,才会害我们无家可归,连口吃的都没有。”另一个看起来更年轻一些的男子愤愤不平地说,“这城里涨水都多久了,也不曾见过他的影子,怕是早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他这一说激起了好几道赞同的声音,纷纷抱怨着这些年来汴州刺史的所作所为,不过他们所言听着也不全是真的,其中不泛有借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