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恒跟在她身后不远的位置,等离那座山远了,才将这一整晚的疑惑问了出来:“王爷,这汴州刺史若只是因城中涨水,才带着众官员退至山上,那为何守卫如此森严?”
“那汴州刺史安排了绝大部分的守军守住那处,仅留了小部分在城中排水,一来是河坝决堤之事许多官员难逃其责,怕难民们暴起冲上山伤害伊等。”萧衍一手握着缰绳,另一只手捏着鼻梁,隐去了房翼的名字同他解释道,“二来众官之中应当是有未参与贪污一事之人,既有可能还握有伊等贪污的证据,只是汴州刺史一时间寻不到那人,所以暂且只能以保护其安危为由,将伊等留至山上。”
“王爷,属下愚笨,有一事属下一直不明,还望王爷能指点一二。”
萧衍侧目看向他,颔首道:“何事?”
“属下还是想不明白,王爷所说之事,皇上应当都是知晓的,锦衣卫也定会将此些情报赶送京城,伊等这么做有何作用?”
“修建河堤、水渠与粮仓一事都已过多年,其中有多少猫腻,父皇心中自然是知晓的,却因牵连甚广而迟迟不能处理伊等,而伊等此番所作所为也正是因为如此。”萧衍将额前那被风吹得飞扬的发丝抚至脑后,冷冷一笑道,“不过如今父皇已经不必顾虑这些了,待灾情处理好后,那些贪官污吏每个都难辞其咎。”
温恒大抵知道她今夜同长史谈了些什么了,便不再多问,只安静地跟着她,一边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快到东城门处时,萧衍突然出声道:“温恒,晚些我写封信与你,你让伍洋把信送回京去给司羽。”
“是。”温恒点头应道。
萧衍从马上翻下,将马绳交给他,让他把马儿藏好,先行回了营地。
她远远地看见自己的帐篷里还亮着光,眸中闪过一丝惊讶,脚下的步子不禁加快了一些。
待进了帐篷,就看见颜清悦端坐在一条矮凳上,手里还捧着一本翻了过半的书,明显就是在等她回来。
“笙儿,你怎地又在等我?”萧衍走到颜清悦身边半蹲下来,有些无奈地说。
颜清悦放下手中的书,握住了萧衍撑在膝盖上被风吹得发凉的手,柔声道:“小九同长史大人谈得如何了?”
“笙儿,你还没回答我呢,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
“小九不是知道理由吗?何须问我呢?”
萧衍自然是知道的,这件事她们也谈过好几次了,所以才更令她觉得挫败,“笙儿难道不相信我能保护好自己吗?”
颜清悦轻柔地抚摸着她耷拉着的小脑袋,温声细语地说:“小九,这与相不相信无关,就算有再多的人保护小九,只要没有亲眼看见小九安然无恙,我都不会安心的。”
萧衍将头侧靠颜清悦的腿上,声音低低地说:“笙儿也不能时时刻刻跟着我不是吗?那若是我有何急事回不来,笙儿岂不是要等我一夜?”
“傻。”颜清悦俯下|身亲了亲她的眉眼,嗓音轻柔地说,“小九若是没回来,我自然会去找小九的。”
“那笙儿若是找不到我呢?”
颜清悦凝视着那双澄澈的眸子,低声反问道:“小九不想被我找到吗?”
萧衍被她突然有些严肃的语气吓到了,抬起头握着她微凉的柔荑解释道:“我只是说如果。”
“我不会找不到小九的。”颜清悦任由萧衍牵着,似是在提醒,又似是在警告她,“小九也不要躲起来,不让我找到。”
萧衍愣了一下,疑惑地问:“笙儿为何觉得我会躲起来?”
“我没有如此觉得,我只是让小九不要这么做。”颜清悦低垂着眸子,令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神情,“小九若是躲着我,我会难过的。”
萧衍虽然不解,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