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本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田地,现在已经完全被河水淹没,只能靠漂浮在水面上的一些农作物,才能辨别此处原本是做什么的。
萧衍跳下马,将马儿栓在一块歪脖子树上,走到田边的小路上,高高挽起衣袖,从水中捞出了几根都快被泡烂的农作物。
不过她左右看了看,都不认识这是什么,只得把东西递给温恒,问道:“温恒,你可认识这是什么?”
温恒摇了摇头,诚实地回答道:“王爷,属下也不知这是何物。”
萧衍的嘴角扯动了两下,把手里的东西重新扔回水中,起身时随意将手上的脏污擦在了衣袍上,在玄色的锦缎上留下几道淡黄色的痕迹。
她环视四周,摸着下巴思索了好一会,才转身往回走,“走吧温恒,我们去北郊再看看。”
汴州北郊的情况与南郊相差无几,唯一不同的是北郊多了一条与徐州相连、可供两条小船并行的水渠。而从徐州分流至汴州的另一条水渠则是通至了汴州城内,这也是为何城中的情况会那么严重。
不过北郊的这条水渠虽没有决堤,但还是被暴雨冲塌了一小部分,才会使得水渠中的河流灌至了田地里,毁掉了近万亩良田。
萧衍只简单地察看了一番,极为沉默地骑着马往营地的方向走,脸上的神情十分的沉重,表情亦是无比难看。
整个下午她都一言不发地坐在帐篷外,偶尔看看从刺史府带回来的文书,更多的时候则是望着难民聚集的那方,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发呆。
颜清悦没有去打扰她,只是每隔小半个时辰会倒一杯热茶给她,还有一盘不知从哪弄来的替她剥好的核桃肉。
日头渐渐地落下,那被放凉的茶水换了一杯又一杯,核桃肉也不曾动过,萧衍整个人仿佛入定了一般。
直至天完全黑了下来,她才回过神来,在颜清悦半哄半强迫下勉强用了小半碗鸡蛋面,回帐篷换了一身衣袍。
夜色渐浓,两道黑色的身影悄然离开了营地,绕着城墙寻到藏马的地方,而后从白日里看好的路线向西郊的高山赶去。
一弯明月从云层探出头来,洒下一地月光,替两人照亮了前行的路。
快行至山脚下时,主仆二人翻身下马,温恒牵着两匹马儿到一处密林中,将马绳绑在了大树上,在入林的位置坐了一个隐秘的记号,才回到萧衍身边。
“王爷,现在便上山吗?”
萧衍远望着那片连月光都透射不进的树林,在不确定里面有多少守军时,她不敢贸然带着温恒靠近那方。
“先四处打探一下,看那密林中是如何布防的。”
“是。”
两人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在隐蔽处绕着山脚转了小半圈,虽看不太清楚里面的情形,但隐约能听见一些微弱的呼吸声,每隔一小段的距离便会出现几道,且还在不断移动着。
萧衍眉心稍拧,拉着温恒停下了脚步。
这汴州刺史未免也太小心些了,居然布防得如此严密,就算放倒了其中一个小队,另外的小队也会立马发现异常。若是想要进入这密林之中,除非能上天或是能遁地,不然就算让温恒设法引开他们,作用也不会很大,她还是无法独自潜入。
“王爷。”温恒见她眉头紧锁,小声提议道,“不如属下想办法弄出些动静来,趁他们被引走后,我等再从树上潜进去?”
眼下似乎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萧衍只好点了点头,压低声音嘱咐道:“好,我在此处等你,你小心些。”
“是。”温恒稍一拱手,退身消失在杂草丛生的森林之中。
萧衍瞥了一眼他消失的方向,而后全神贯注地盯着山脚处,脑中想着温恒要如何才能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引走那些严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