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零榆养父的坟,被刨了……”裴陵游漫不经心地看过来,“这么巧,那坟里的尸骨就是解蠡?”

“主子,这就是佛祖保佑啊!”长鹰将佛塔内的所见所闻如实禀告,“三小姐本就记挂您的安危,没想到她还是毒医收养的女儿!”

他越想越觉得,这是天意使然:“难怪初见之时,主子遇刺受了那么重的伤,兼并毒性发作,险些一命呜呼……她一个平平无奇的村妇,却用一副‘土偏方’把您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我们太笨了!当初真以为她是碰巧用对了村子里的偏方……因为急于回宫召御医会诊,虎杖他们只顾着接您离开,也没有详细追问。”

虎杖和鬼卿是随行护卫,曾经统领十万禁军,可以光明正大地跟在主子身侧行事。

但他是影卫,注定游走于黑暗中为主子办事,故而当初没能跟去澄县救人,也无幸得见当初尚且流落乡野的叶三小姐。

年轻俊美的主子大夏天裹着厚狐裘,长鹰深知他的病情不能再拖,“主子,三小姐是自己人啊,老天注定她要再救您一次……不如属下立刻就将她请过来吧!”

“自己人?”裴陵游微微掀起眼帘,深邃的眸底闪过一抹充满寒气的厉色,吓得长鹰头皮发麻,心里实在不解。

三小姐若是要对主子不利,当初就不会救他于生死危难,明明之前主子还为报恩赐婚,待人百般照拂……

叶零榆到底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举,竟让主子露出这般神色?

“查!把刨坟的人揪出来!”裴陵游厉色一敛,慵懒地阖上眸子,像是不自觉睡着了。

长鹰不敢抗命,只得匆匆离开。

须臾,外头传来轻微响动。

车帘一动,鬼卿悄无声息地跃上软轿,见男人凤眸轻阖,似在沉睡……他正要悄悄离开。

“拿到了吗?”裴陵游依旧双眸紧阖,声音又低又哑,气软息短……那是毒气侵袭心脉的严重征兆。

鬼卿低头回道:“属下去晚一步,叶零榆拿去造纸坊的‘灰’已经投入“徨”桶,蒸煮化水,难以取回。”

裴陵游半掀凤眸,“灰?”

若无异样,鬼卿该说‘香灰’……

他似想到什么,眼神轻嗤:“骨灰?”

“……是。”鬼卿表面平静,心里惊讶于主子过于敏锐。

毕竟,谁会将‘骨灰造纸’这么残忍瘆人的画面,跟那柔弱乖乖女联系起来呢?

虽不知主子为何突然对叶零榆起疑,但那个女人确实表里不一,心狠手辣……

他忽然抬眸:“主子不去寻解蠡后人,是不是怀疑这一切,都是叶三小姐故意布局,引您现身?”

裴陵游冷冷扬眉,眼底忽然染上一抹浓浓的兴味,“我更好奇,她为何这般着急?”

以那女人的手段和心思,就算要引他现身,也该不露痕迹……刨坟之举过于冒失,不像她的作风。

除非,她见他……还有什么迫不及待的理由。

想到上次临别之际,她也急于请见太上皇

“更衣!”男人懒懒起身,眸色深浅交错,“我倒要看看,那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第19章 连夜报了失身之仇

夜深人静,佛塔内灯火摇曳。

“小姐,奴婢伺候您焚香沐浴。”丫鬟往浴桶里撒下芬芳的花瓣,正要替叶零榆宽衣,却被婉拒了,“斋戒沐浴,贵在心诚。你先出去,我自己来吧!”

纵然那味道很淡,可她还是嗅到了。

面具男,终于来了!

刨坟之举,奏效了。

叶零榆不动声色地将青竹挂在腰间,以沐浴为名命侍卫守在门口,不准任何人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