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叶零榆目光如炬,“臣女尚有一事不明,请教陛下!第戎人混入将军府设下此等毒局,需里应外合,非一日之功!而能调动府中内务,安排今日席面,甚至在守卫森严的将军府内设下毒香的,绝不仅是我‘好心’的姐姐一人!”

她语气咄咄逼人,“太上皇所中慢性之毒‘枯血散’,需长期服用,药引便藏于陛下时常赏赐给将军府的南海龙涎香粉之中!陛下,此事,您如何解释?”

这一指控,如平地惊雷,炸得所有人魂飞魄散!矛头直指当今天子!

裴云峥先是一愣,随即勃然色变,拍案而起:“叶零榆!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污蔑天子!朕对皇兄敬爱有加,岂会下此毒手!休要胡言乱语!”

他怒发冲冠,色厉内荏,试图以帝王威严压制,“分明是你叶家心怀叵测,勾结第戎!来啊!将叶零榆与这叛贼沈京墨一同拿下!”

他带来的心腹死士挣扎着想上前,却因中毒未解,动作迟缓无力。

“污蔑?”叶零榆面对帝王之怒,竟毫无惧色,反而迎着他的目光,发出一声讥诮的冷笑,“陛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她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我早已查明,‘枯血散’药引,名唤‘海蛇骨’,只产自南海深处一种剧毒海蛇的尾椎骨。这药需以特殊手法磨成粉末,混杂于气味浓烈的龙涎香中,方能掩人耳目,令人慢性中毒。陛下是否记得,您曾在近一年内,先后赏赐我父亲三次极品的南海龙涎香?”

裴云峥脸色微变:“朕体恤臣下,赏赐些香料何罪之有?御药房亦有此香!”

“御药房的龙涎香,只有三盒来自南海那个特殊的海域,而那三盒珍品,陛下全都赏赐给了将军府!”叶零榆步步紧逼,“臣女已在陛下宫中尚药局任职的女官处查明记录!且那三盒香粉,陛下御批:‘特供将军府,余者不得擅用!’试问,整个大陵朝,还有谁能让‘枯血散’的药引如此精准地送到太上皇面前?”

裴云峥的脸色由青转白,额头已见冷汗,但帝王的尊严和强大的求生欲让他依旧负隅顽抗:“一派胡言!尚药局记录不过尔尔,岂能定朕之罪?那女官定是受你胁迫或收买!叶零榆,你今日构陷于朕,莫非想造反不成?”

他语声狠厉,试图将“造反”的大帽子扣回去,同时眼神凶悍地扫视全场,威慑力十足。

一时间,厅内气氛再次凝滞,一些支持皇帝的官员也硬着头皮出声附和“陛下明鉴”,指责叶零榆大逆不道。

“构陷?”叶零榆唇角的讥讽越发清晰,“陛下认为,单凭一份尚药局的记录不足为凭?那好……”

她拍了拍手,声音清冷如冰,“把人证带上来!”

厅后一阵骚动。

两名铁甲卫押着一个神色惶恐、眼神躲闪的老内监走了进来。

“高太监!”有官员惊呼。

此人是裴云峥登基后新晋提拔的贴身内侍,心腹之一!

裴云峥看到高太监的瞬间,脸色彻底失去血色,如同被抽空了空气。

高太监扑通跪倒在地,不敢抬头看裴云峥吃人的目光。“奴才……奴才该死……奴才全都招了!是陛下……陛下命奴才……将……将那些特殊的海蛇骨粉末,悄悄混入那几批南海龙涎香里……然后再借着赏赐的名头送到将军府……奴才也是听命行事啊……”

他声音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每说一个字,裴云峥的身体就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