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将几缕墨发青丝挽到宝扇耳后。宝扇身子一僵,轻抬起眸子,望进萧与璟幽深的眼眸中。那清泉般的眸子中,盈满悲伤的水珠,泪珠从泛红的眼尾滑落,顺着脸颊垂下,微微有些发烫的泪水碰到了萧与璟的指尖,让他心头微微刺痛。宝扇小巧挺翘的鼻尖,带着一抹因为难堪而生出的粉意,她柔唇紧抿,在萧与璟要收回手掌时,才张开唇瓣,发出细弱的声音。

“萧郎,我怕。”

是啊,她怎么能不怕,方才面对罗娘子汹涌而来的恶意,她孤身一人,只能任凭其折磨欺辱,却无力反抗。

宝扇手指微动,抓住了萧与璟的手臂,仿佛只有臂膀上的温度,才能令她心中稍稳。

萧与璟眉峰拢起,这般靠近的距离,让他下意识地觉得不妥,但当萧与璟稍微用力,才发觉放在自己手臂上的柔荑,几乎没用上什么力气,仿佛只要萧与璟有半分不情愿,便能轻而易举地抽身离开。萧与璟细瞧着宝扇的眉眼,宝扇的鸦睫不安地颤抖着,眼眸直直地盯着两人相互接触的地方,清眸微动。

她是这般无助可怜,连寻求依靠都不敢用力,怕人为难。

萧与璟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任凭宝扇抓住他的手臂,当作依靠。宝扇见状,原本不安的神情,稍稍褪去一些,几乎将萧与璟的手臂抱在怀中。

罗娘子娇纵委屈的声音在屋中响起:“惯会卖弄可怜的……”

见萧与璟向她看过来,罗娘子心中底气越发足了,这次可不是她无理取闹,是那宝扇故意挑衅于她,她气极之下才推搡了她。罗娘子来不及细想,为何王氏堵住了老嬷嬷的嘴巴,却独独留出她说话的机会。罗娘子一股脑地将方才的来龙去脉讲清楚,未曾看到王氏脸上越发舒展的眉眼。

听完罗娘子所言,王氏拿出当家主母的架势,面露疑惑道:“哦?当真如此。宝扇,你如此行事,可坏了府上的规矩。”

萧与璟察觉到手臂上的柔荑在发颤,宝扇含水般的眸子瞧了萧与璟一眼,又慌乱地垂下脑袋,似是认了这强加的罪过。

王氏早知道宝扇性子软弱,也没寄托希望在宝扇身上,要她出来辩解,出声询问道:“罗娘子所言,可还有旁人看到?”

屋内一片沉寂,半晌,响起一个弱弱的声音。

“奴婢瞧见了。”

见众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雪枝喉头发涩,在王氏鼓励的目光下,心中稍微安定:她亲耳听闻,又不是肆意杜撰,没什么好怕的。

于是在雪枝的诉说中,便将罗娘子和老嬷嬷两人,是如何嚣张跋扈,明为指点,实则羞辱宝扇的言辞举止,尽数讲了出来。

“……老嬷嬷讲,宝扇小娘子是以色事人的下贱胚子,浑身的俗气是怎么教养都去不掉的。”

一瞬间,罗娘子如坠冰窖,她难以置信地怒瞪着雪枝,出声质问道:“还有呢?”

她伸出手指,朝着宝扇指去,却发现宝扇娇小的身影,已经被萧与璟尽数遮挡,心中顿时觉得凉意更甚:“她羞辱我的话语,你难道未曾听到!”

雪枝拧眉道:“小娘子连反抗都不敢,怎么敢羞辱罗娘子?”

不仅雪枝不相信,连罗娘子身旁的老嬷嬷都不相信,宝扇竟敢回击她们的折辱。

罗娘子满脸茫然,这才恍惚记忆起,宝扇朝她所说的那些言语,极其细弱,只有与她咫尺之隔的罗娘子,才能清楚地听到耳中。

无力感充斥着罗娘子的全身,她头一次察觉到,什么叫有苦难言,被人冤枉却无法诉说。

萧与璟用指腹擦掉宝扇脸颊上的晶莹,水珠和泪珠混杂在一起,已经分不清是哪个。

两人所在之地,似乎是自成一个世界,与周围的喧嚣吵闹分隔开。直到王氏开口发问,询问应当如何处置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