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干净,换上新衣裳的杜锦义,瞧着神采飞扬,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他这模样,宝扇看了,倒不觉得是个乞丐,贼人,反而像大户人家爱玩闹的少爷。而且顾潇潇这般脾性,所认识的人之中,大多和她是一样的身份,只是不知道杜锦义为何会沦落到贼人的地步。

杜锦义已经数月没有吃过饱饭,如今见了虾仁蒸肉,菜心鸡汤,只想着填饱肚子,哪里能回答顾潇潇的问话。

顾潇潇只道,她和杜锦义是旧时朋友,杜家显赫,将杜锦义宠爱的不成样子。顾潇潇小时,便被父母带着往杜家去。顾家父母本意,是想成就一桩青梅竹马的美事。顾杜两家家室相当,杜家人性情温和,若是能从小培养感情,顾潇潇嫁入杜家,顾父顾母也能安心。但杜锦义从小就有“小霸王”之名,他小顾潇潇两月,合该唤顾潇潇一声姐姐。但杜锦义整日招猫遛狗,讨人厌烦,还施计让顾潇潇出过几次丑。顾潇潇自然不会和他培养出什么感情来,讨厌他还来不及。那些时日,顾潇潇久被杜锦义欺负,思来想去,便和丫鬟想出来一个绝妙的法子,让杜锦义在众人面前,淋成了落汤鸡。当日正值寒冬,杜锦义浑身粘湿,伺候的嬷嬷怕他着凉,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褪下衣服,露出腰间的残月胎记来。

那胎记特殊,空中弯月如钩,杜锦义腰部的胎记,却只取弯月的上头,不见下头。

自那日后,顾潇潇和杜锦义两看生厌,顾家彻底歇了心思,不再提结亲之事。

如今数年未见,顾潇潇记不清杜锦义的模样,却对那残月胎记记忆犹深。刚才在破庙中,顾潇潇也是凭借着胎记,辨认出了杜锦义。

杜锦义生的剑眉星目,眉峰高高扬起,隐约带着自傲的神态。和幼时的他相比,杜锦义如今的模样,更加讨女子喜欢些。他高挺的鼻梁上,有青紫的痕迹,嘴唇也破了皮。若是杜锦义故意软了眼睛,配着他那张脸,倒是真能惹得女子心疼。

但这女子中,并不包括宝扇和顾潇潇。

顾潇潇面上的嫌弃,丝毫不做遮掩,她直言不讳道:“杜家好生生的,家中安稳,你怎么去做了乞丐,还想着偷人钱财?”

一听“偷”字,杜锦义白嫩的面皮涨红,又恼又羞道:“都说了,不是偷,是借!”

顾潇潇轻哼一声。

见气势剑拔弩张,宝扇声音怯怯,将自己面前的清炒虾仁,往杜锦义面前送了送。

“我已饱了,杜公子请用罢。”

杜锦义这才抬起头,正视着宝扇。方才街道上,杜锦义只瞧着几人衣着不凡,他又忍饥挨饿数月,都没吃饱过。杜锦义这才动了歪心思,想着借些银钱,买些吃的果腹。不曾想,杜锦义头一次动手,就被游东君抓了个正着,又被昔日最讨厌之人,顾潇潇认了出来。

这会儿杜锦义看着宝扇,柳叶黛眉,水杏眼眸,脸颊泛着桃红,面容姣好柔弱,说话轻轻软软的。杜锦义不禁红了耳朵,刚才想要和顾潇潇分辩的心思,也歇息了下去。

杜锦义伸手要接过清炒虾仁,只见游东君伸出手,将瓷碟拿在手中。游东君看着杜锦义,目光微冷,他径直站起身来,将碟子放在杜锦义面前。

杜锦义扬起的手臂,缓缓收回。他一向不是个好脾气的,便冷声道:“我自己有手,不必你插手。”

游东君眼眸平静,声音淡淡:“杜公子自然是有手有脚,不然取走白骨双链时,不会如此敏捷。”

游东君头一次说话,如此刻薄,惹得宝扇抬头看他。

游东君看着宝扇面前的雪莲羹,冷声道:“怎么不用了?”

宝扇面颊绯红,她往游东君身侧靠去,姿态亲昵:“吃不下。”

鼻尖萦绕的淡雅香气,非但不能让游东君心绪平静,反而撩动着他内心的火气,往腹部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