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旁的李清羽已经脸白如纸,牧南星未先和她打招呼,也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

婢子轻呼一声:“姑娘这是怎么了?”

牧南星转身看去,只见李清羽身子颤抖,他下意识地想要伸出手去,脑海中浮现李清羽的拒绝话语。

是了,她不愿意他靠近,不愿意别人传出他们两个关系太过亲近的谣言。

手掌被硬生生停下,牧南星神色淡淡,只嘱咐侯府的人去请大夫。

李清羽强撑着向前,嘴中喊着“南星”,眼神却下意识地看向宝扇。

“南星此次赈灾,定然是辛苦了,回到府上好好修整一番。这位是……”

宝扇跟在牧南星的身后,从一开始就未曾说过一个字。见李清羽唤她,宝扇便抬起头,露出一张芙蓉面来。

李清羽眉眼微颤,但宝扇并未开口为她解答疑惑,反而看向牧南星,如水双眸中,满是不安。

“她是宝扇。如今”

牧南星话语微顿,思绪转了转,接着开口道。

“在赈灾途中跟在了我身边。”

牧南星未提及宝扇的流民身份,更未说出她如今成了孤女。无论何地,人总会被分成三六九等,若是宝扇的商人女的身份被他人知道,又得知她是无处可去留在他身边做婢女,难免会心生轻视,怠慢于她。

倒不如三言两语,草草解释一番。

只是这话落在众人耳中,便成了牧南星有意维护宝扇。牧小侯爷是什么人,年少轻狂,张扬肆意,何曾这样给人留过颜面。对于女子的接近,牧小侯爷从来都是敬谢不敏,除了一个李清羽,能让他有几分动容,他何曾让女子留在他身边。

如此看来,这位宝扇姑娘,和牧小侯爷定然是关系匪浅。何况宝扇如此的美貌,又一副弱质芊芊的惑人模样,随便哪个男子能不心动。况且牧南星刚才亲自抱她下马,两人之间,定然关系亲昵。

顶着众人暗暗打量的目光和心里的百般揣测,宝扇在侯府里住下了,府上按照客人的标准安排了一间院子,位置选的倒是奇妙,按照正常路径来走,距离牧南星寝殿远,但若是抄了小道,顺着偏僻的小路走,便不过一盏茶的时辰,就能到牧南星面前。侯府里的人虽然对宝扇好奇居多,但行为规矩,加之顾忌着牧南星,很少有人来打扰她。

进了侯府,便不能时常见到冯回和许多士兵,一切行事都要更规矩些,宝扇心中不安,仍旧惦记着要做些事情,便每日都早早起了,等走到牧南星的寝殿时,绣鞋上还带着晨间的露水。宝扇熟稔地为牧南星换好衣服,将他衣袍上的褶皱一一抚平,而后宝扇跟在牧南星身后,亦步亦趋地离开了。

一众小厮在他们两人走后,才刚抬起头,交头接耳起来。

“莫不是看错了吧,小侯爷竟然让旁人近身了?还让她亲手宽衣解带……”

“没看错。不过这倒是正常,往常那些近身的女子,都是什么庸脂俗粉,哪比得上宝扇姑娘腰肢软软,身似蒲柳……”

“当心祸从口出,若是这话被小侯爷听到了,你那不安分的一双招子,就保不住了!”

……

牧南星从宫里出来,带来了一名工匠,工匠腰间挂着雕花红檀木的小巧匣子,四四方方的一个,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工匠进了牧南星的书房,片刻后,从书房里面传来叮咚作响的声音,极其悦耳,如同泉水碰撞鹅卵石般清灵,又猜不出是什么乐器。

夕阳落下,晚霞布满了大半的天空,天色还没黑沉,宝扇便要了热水,用了皂角,细细洗了头发。棉制的帕子摸起来软和,又能吸走水分。宝扇便用这棉帕子绞干头发,橙橘色的烛光下,宝扇的脸庞显得如皎月一般柔和温婉。来唤她的婢子在门外叫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