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待屋内只剩下沈刘氏一人时,她颇为可惜地,将烛台中的灯油舀出来,而后又继续坐下缝制喜服。
如此昼夜不歇,终于在约定好的当日,沈刘氏绣好了最后一针。宝扇的脸上满是欣喜,两颊浮现红晕:“姑姑早些回来,我做些小菜,再配上一壶米酒,好生庆祝一番。”
听到这番话语,沈刘氏紧绷的身子,顿时变得畅快舒展,她轻轻颔首:“我早去早回,再买只烧鸡,也给桌上添些荤腥。”
镇上绣坊。
胡绣娘接过沈刘氏绣制好的喜服,凤凰栩栩如生,针脚绵密。胡绣娘连连称赞:“你这等活计,哪个能不满意?”
胡绣娘干脆利落地给了约定好的四两碎银。沈刘氏将工钱揣进里侧衣裳中,仔细捂好,便去镇上摊贩聚集处,买一只烧鸡。只是还未走到那摊子面前,沈刘氏便觉得脚步虚浮,眼前发黑,竟一丝光亮也觉察不到。
李冬然刚一转身,便瞥见有人直愣愣地倒在地上,瞧着穿着打扮,倒像是沈刘氏。李冬然连忙收好摊子,嘴里说着:“今日不卖了。”
待李冬然赶到时,旁边的几个人,已经将沈刘氏扶起来,喂了些清水。沈刘氏悠悠转醒,但眼前仍旧是不见光亮,难免心中慌乱。李冬然挤开人群,喊道:“沈伯母!”
沈刘氏瞧不见人,只能听到声音,知道是同村的人,便忙说道:“快去寻宝扇。”
沈刘氏如此境况,辨认不出面前的景色人物,便只能信赖自家的侄女。更何况,她身上还揣着碎银,除了宝扇,沈刘氏谁都不相信。但李冬然却并未听沈刘氏的话,她深知,若是宝扇赶过来,沈刘氏定然不会让自己近身。
李冬然搀扶着沈刘氏,说道:“沈伯母,我让旁人去唤宝扇姑娘,你先随我去看大夫。”
沈刘氏心中慌乱,便跟随着李冬然的脚步,去了医馆。大夫诊过脉后,并未直接向沈刘氏说明实情。大夫瞧着,是李冬然搀扶沈刘氏前来,便将李冬然当做了沈刘氏的亲人。
大夫轻声叹气:“这是急病,也是劳累病。目突然不能视物,虽然听着骇人,但仍旧有治愈之法。只所需的草药,镇上并无。姑娘还是早些将人送到大医馆去罢。免得越熬越重,到时便真的看不清了。”
李冬然捏着口袋里的钱,轻声询问道:“若是用上好药,需要多少银钱?”
大夫只问李冬然:“姑娘身上有多少?”
李冬然将身上的钱袋子拿出,大夫轻轻一瞥,缓缓摇首:“这些铜板,只能拿些粗鄙简单的草药,虽能缓解,但不能根治,到时即使能视物,也模糊不清。姑娘何不省下银钱,去大医馆买些能根治的草药,也能使这位夫人早日见到光明。”
李冬然自然知道,大夫所说,便是最好的法子。只她囊中羞涩,即使将这些日子积攒的银钱,全部拿出来,也不一定能为沈刘氏看好眼睛。
隔着一层发白的布帛,铜板将李冬然的手掌,弄得疼痛无比。李冬然下了决断,与其吃不全不整的好药,不如开一副完整的药,只要自己精心照顾,沈刘氏定然能早日恢复。
“大夫,便先拿一副……”
“姑姑!”
听到柔声呼唤,李冬然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医馆门外的柔弱身影。
她分明,还没有来得及去唤宝扇,宝扇又怎么会赶来……
宝扇脚步匆匆,走到沈刘氏身旁。沈刘氏眉峰舒展,手掌匆匆地在空中抓着:“可是宝扇?”
宝扇连忙将自己的柔荑,递到沈刘氏手中,声音带着哽咽:“姑姑,是我。”
感受到熟悉的绵软,沈刘氏终于静下心来。来医馆的途中,沈刘氏已经知道,搀扶她的人,是李冬然。虽然知道李冬然是好心,但沈刘氏总觉得不自在,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