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着厚厚的巾布,宝扇只露出了一双水眸。
与那双水眸相对,乌黎心中浮现出莫名的念头:世上竟然有这般弱质芊芊的女子,若是沙漠中吹起狂风,顷刻间便能将她吹倒。
宝扇收回视线,看着面前的董一啸,柔声唤着:“爹。”
说着,宝扇便将带来的水囊递给董一啸。
董一啸来不及询问宝扇,怎么不好好待在家中,跑到这荒漠中。他接过水囊,扬起脖颈咕噜噜地喝下,直到将水囊中的水尽数喝尽,董一啸才用衣袖擦了擦嘴角。
泛白干燥的嘴唇,顿时恢复了水润。
“怎么来了这里?”
宝扇垂下脑袋,轻声解释着:“这次爹离开的时日太久,我心中不安,才央求了长风哥哥带我来这里。”
段长风是段武的儿子,曾经随同马商们来往西域多次,清楚其中的路线。段长风原本是不想带宝扇来的,毕竟一个弱女子,去往荒凉的沙漠,着实让人担心。但段长风抵不过宝扇的柔声央求,特别是宝扇一口一个“长风哥哥”唤他,段长风瞬间不知道今夕是何夕,迷迷糊糊地便答应了。
段长风记性极好,很快便找到了最安全,马商们的必经之路。段长风随着宝扇一同来,两人事先约定好,只在此处等候三日,若是等不到马商们经过,便立即返回中原。好在第二日,宝扇便等到了董一啸。
段长风殷勤地给董一啸送水送吃的,全然将自己的亲生父亲忘了个干净。直到段武黑沉着脸,扯着段长风的衣袖,将他带走。
董一啸本想责怪宝扇不懂事,但毕竟宝扇是为了他的安危,才冒险守在这里。董一啸嘴里的责备,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下次不许了。”
宝扇弱弱应好。
董一啸轻瞥了远处的段长风,叮嘱宝扇:“日后离段长风远些,他不安好心。”
宝扇轻声解释:“长风哥哥待我极好……我爹既然如此说,我便听爹的。”
董一啸这才满意,他看着宝扇。厚重的巾布包裹下,外露的眼眸灵动柔软,叫人瞧了心都快融化了,眼眸周围的肌肤白皙晃眼,在昏黄暗沉的荒漠中更显皎白。见微知著,足以可见巾布下的肌肤,是如何细腻绵软。董一啸心中清楚,宝扇的相貌是尽数随了亡妻,甚至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与他丁点无关。只是性子太过柔弱,令人忍不住操心。董一啸着实搞不清楚,自己是个粗鲁的性子,亡妻性子温和,但是外柔内刚,怎么生出了宝扇这样弱柳扶风,楚楚生怜的女儿。
“爹,这是熏肉,面饼。”
董一啸连忙接过,不一会儿便吃了个干净。他将手掌的脏污去除,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摸出块亮晶晶的铭牌,递给宝扇。
四方形状的铭牌,是用银链串起,被董一啸拿起,顿时哗啦啦作响。
宝扇眼眸轻闪,语气中尽是欢喜:“好漂亮的银链!”
银链被宝扇戴在脖颈,镌刻有小字的铭牌,正好贴在宝扇的胸口处。
董一啸原本想要说,回到中原后,将这银链子融了,给宝扇打枚银簪戴。但看着宝扇欢喜地将银链戴在身上,董一啸瞧着,倒很是相衬,便不再提打首饰的想法。
宝扇抱住董一啸的手臂,柔声道谢:“爹爹真好。”
董一啸脸上顿时布满了笑意,扬言日后多给宝扇带些精贵的首饰,惹得宝扇又一番夸奖,直将董一啸夸地身形飘飘然。
路过囚笼中,宝扇脚步稍顿,仔细端详着里面关着的容貌出众的奴隶。尤其引人注目的,便是两只颜色不同的眼眸。宝扇伸出手,还未碰到囚笼中的乌黎,葱白的手指便被乌黎抓在手心。乌黎的手掌宛如沙漠纷飞的沙砾,粗糙而灼热。
宝扇试图抽出手指,可乌黎攥的极紧。宝扇那双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