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时然也看她一眼。

女人的第六感,她觉得许畅阳对陈家山大概有意思。

还天天住对门,这么近的距离。

她甚至都知道陈家山每个月的工资。

男人开门后,又转身折回,林时然扶着门框弯下腰,“陈家山,我脚崴了!”

“痛死了!”

果然,男人听到这句话立刻转头,林时然微微嘟起嘴,“谁让你刚才不理我,自顾自的走那么快!我追都追不上。”

陈家山黑眸如星,看了看她,又低头看她踩着平底鞋的脚。

“你不管我的话我就坐你门口了。”林时然见他没动作,话语里又加了把火,作势真的要坐下,陈家山大步走过来,把她拦腰抱起,林时然勾住他脖子,唇边勾起抹笑意。

“关门。”陈家山声音低沉。

林时然伸出胳膊用力拍住了门,隔断了许畅阳的目光。

十几平米的地方没有沙发凳子,陈家山把她放在床上,林时然松开抱着他脖子的手,顺势坐下,她转着眼看了房间一圈,看到她上次给陈家山的纸袋面包,里面的面包吃完了,包装还完好无损的放在玻璃茶几上。

陈家山后退两步,看她,“你今天找我干什么?”

林时然低着头,掀了掀眼睑,看向他,“我想带你去海边。”

“我知道陆宇的事情了。”

陈家山刷的一下抬头,眼神诧异。

“你们当时来北京看病应该告诉我的,我能帮忙的都尽量会帮。”

“所以你是因为陆宇才主动来找我?”陈家山喉结滚动,情绪平复下去,眸子淡如星。

林时然叹了口气,“我是他的老师,不可能不在乎他,如果那年没有出意外,我至少会教满他一年……”

“那我呢?”陈家山扯唇,“如果那年没有出意外,那我呢?你是陆宇的老师,他是你的学生,那对于你来说我算什么?”

他目光紧逼,视线迫人。

两人之间一直隔阂着的窗户纸终于在此刻被撕破,林时然低着脸,睫毛颤颤,缓缓开口,“当时来了很多人,我只能跟着一起离开,我想了很多办法,但还是没法等到你回来。”

“那后来呢?你有一次想过回来吗?”陈家山握紧拳头,“你在我阿妈坟前答应我说要等我回来的,可是你走了!你骗了我!”

“你当时是不是知道自己要离开,嫌我是个摆脱不掉的累赘,所以才想着把我打发走?!是不是!是不是!说啊!”

陈家山绷紧脸,眼圈红着,拳头死死的握着,像一头愤怒又悲伤的野兽。

林时然被他吼的肩膀一抖,她的眼尾也迅速变红,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带些哽咽,“没有,我没有要打发走你。”

“对不起,对不起。”

那段发生在小山村的意外感情。

充满着幼稚和冲动。

又断的突然。

后来,她和许多人一样,认为他们肯定不会有结果,一个来自大城市的优渥千金和一个生活在小山村的破败穷小子,怎么可能会再相遇,更不可能相恋。

隔在他们之间的屏障不止是那一座座翻不过的大山,还有外界的眼光评论与世俗的指指点点。

所以,她以为就到此为止了,甚至还安慰自己在那个山村里萌芽开花的爱情,最好的结果也应该埋在那片土地上。

但是这些理所当然中出了意外,就是陈家山。

他撕碎了一切理所当然的命运。

他来了北京。

两人再次相遇。

林时然脸上一片冰凉的湿意,一切准备好的解释都成为了借口,她闷在了嗓子眼,说出口的只有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