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到了晚上,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才都彻底热闹起来,挂着明晃壁灯的盘形公路交错,人川车流纷繁不息,路边摊的小吃蒸腾着香喷喷的白气,购物中心广场的明灯色彩炫耀。
林时然在这片市井人多的热闹地方,穿梭在巷子里七拐八拐,最后终于推开了沉重的黑色玻璃门,仿佛降至零点的冷气忽然扑面而来,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栗。
酒吧中央是舞台池,只有这一片是较亮的,其他卡座和散台的光线昏暗,已经坐了大部分,驻场歌手正在缓声唱着抒情歌曲,淡淡的烟嗓为此刻的氛围加了一层低沉滤镜。
舞台池后面有一个小的吧台,不仔细看是注意不到的,林时然过去时,李寄存和苏甜两人正背靠着吧台吻的难舍难分,以前看见这种画面,林时然还会咳嗽两声,现在她已经习惯了。
“纯牛奶。”
听见她的声音,苏甜推开李寄存,气喘的笑盈盈的,抹了把唇绕出去,坐林时然旁边,“今天怎么有空来了?之前喊你好多次你都不来,不是加班就是加班。”
“加完了,没班可加了。”林时然接过那边递来的纯牛奶,喝了小半杯,李寄存也跟着坐过来,“啧,每次来都喝奶,你当我这里是牛奶厂啊?真是一杯酒的钱都不让我赚。”
林时然握着杯子笑。
“对了,你上周的那个相亲怎么样?我一直忘记问你了。”苏甜朝她眨眨眼。
“我爸介绍的那个?”林时然转着杯子,悠悠的问道。
“对。”
“黄了。”
“啊?!”苏甜惊讶,“然然你这什么体质,怎么相一个黄一个?再这样下去你不会对男人不敢兴趣了吧?”
李寄存插话,“不过也别着急,说明还没遇到合适的呗,再挑挑,别凑活。”
“那你说什么人适合我们林老师?”
“我之前就觉得陈哥不错……”
“哪个陈哥?”
“陈家山呗。”
林时然握着的杯子的手捏紧,苏甜五官都皱到了一起,使劲朝李寄存使眼色,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苏甜咳了两声,“不是你好端端的提他干什么,一个在北京一个在那个小山村里,这辈子都可能见不着一面了。”
“那可不一定。”李寄存反驳,“我前几天在前边儿那条街上好像见到他了,”
“你眼花了吧,他怎么可能来北京?”
“……”
两个人开始喋喋不休的争论,林时然把最后一口纯牛奶喝完,放下杯子,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酒吧的洗手间在后面,是在一个小院里,林时然推开玻璃门出来时,忽然不想去洗手间了,在院子里站了会儿,看见后门开着,她朝后门走过去。
门口停着一辆较大白色货车,厢门大开,有两个人正在卸货,一个人在车上搬,另一个人在下面搬,货全都垒进小院,是酒吧的酒水饮品供应。
林时然低头出门的一刻,负责下面搬送的那个人搬着五摞箱子,也正好进门,两人擦脸经过,女人的身体僵了一下,眼神滞住,缓缓转头看。
那人已经把酒水箱子放好,再次从她身边擦过,出了门,林时然就愣愣的站着,看着他关好厢门,锁紧,然后绕到驾驶座,拉开车门,双手一攀跃了上去,他重新关好门。
货车的前车灯霎时亮起,开车的人掉了个头,打着方向盘从她面前经过,驶远,最后连着车响也不见了,门口又是一片黑暗。
林时然还陷在刚才的愣神中,缓了好久,抓着门框的手死死收紧,她觉得是自己看错了。
不可能,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时然回刚才的座位拿包。
李寄存在刚才的一场争论中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