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知他是故意如此。仿佛揪住了趙嫣的小辮子,就得隔三差五扯上一扯。

正如他自己所說,這麼大一個把柄捏在他手中,趙嫣投鼠忌器,以後只能活在他聞人藺的陰影下,唯他馬首是瞻。

可泥人還有三分脾氣,更何況趙嫣本就不是逆來順受之人。

「人活於世,總會有弱點和短處。」

她忍著氣,聲音反倒有種倔強的平靜,「孤只祈求太傅永遠強悍無情,永遠不會有病痛衰敗、受制於人的一天。」

趙嫣也是被拿捏久了,心有不甘,隨口那麼一說。

可聞人藺翻閱文章的手一頓,眼底的笑意漸漸淡了下去。

明明臉還是那張臉,優雅俊美,可趙嫣就是能敏銳地察覺的氣氛僵了下來,連空氣都仿若凝結。

她不知道自己說錯了哪句話,觸及到聞人藺的逆鱗,只被那審視的目光壓得下意識後退一步。

「肅王殿下。」

太極殿的老太監邁著碎步進殿,及時打破了殿中沉寂,擦著汗道,「王爺,聖上宣您即刻去太極殿。」

趙嫣忙逮住機會,朝座上男人行了個學生禮,便匆忙告退。

聞人藺抬手,示意老太監先行退下。

望著趙嫣纖細的背影,聞人藺眼眸危險地一眯。

良久,他低嗤了聲:自己忍著毒發之痛充當她人的解藥,可人家呢,卻想著怎麼揭他短處呢。

呵,小沒良心的。

真抓住了他把柄,還能活命?:,,.

第29章第29章還玉

趙嫣明顯地察覺到,近來聞人藺在她面前出現的次數銳減。

每日的武課換成了另一位新擢上任的太子少傅,兵法講得晦澀難懂不說,棋藝亦是雜亂無章。

聞人藺偶爾會出現一兩次,然後又會莫名消失六七日。少有的幾次見面,他平靜悠閒得近乎疏離,講完課就走,目光不在趙嫣身上多做片刻停留。

按理說,聞人藺不再盯著自己,趙嫣應該開心。

可不知為何,她心裡卻莫名有些惴然,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

仔細想來,似乎是那日在崇文殿聞人藺刻意提及「軟玉」之事,她擔驚受怕之下脾性上來,沒忍住回了一句嘴,聞人藺的眸色便明顯冷淡了下來。

趙嫣將自己那天所說之言翻來覆去回味了好幾遍,也沒發現是哪句犯了他禁忌。明明簪花宴後她懼怕交加下直接動了手,聞人藺也未曾放在心上呀!

那幾日聞人藺雖愛恫嚇她,卻是含著笑的,趙嫣緊張歸緊張,卻也能察覺出聞人藺並無明顯殺意。

現在麼,聞人藺神龍見首不見尾,不可捉摸,可就說不定了。

到底是該主動去探探口風,還是靜觀其變,趙嫣很是糾結了幾日。

直至四月底,一樁懸案震驚朝野,趙嫣的注意力暫時得以轉移。

承恩殿內,窗邊陽光明亮,花影搖曳。

趙嫣與柳姬坐於羅漢床上,共看一份攤開的京郊輿圖。

年底冬宴之後,蜀川亂黨帶著成車擄掠而來的金銀珠寶及無上封賞饜足退兵,留下千裡瘡痍焦土和無數聚集在京師外避難的流民。

「起先是年初那會兒,流民營地中陸續有男童與少女失蹤,漸漸的延伸至城郊貧苦百姓家的孩子。」

柳姬伸指從輿圖的京郊位置至西城門處一划,繼而道,「當時朝廷剛避戰招安,正是需要穩定人心、粉飾太平之際,京兆府尹便將此事壓了下來,隨意處死了兩名人牙子後便草草結案。」

但風波並未就此停歇,幕後黑手竟猖獗到將爪牙伸往了官宦人家。

趙嫣頷首,將上午從裴颯那兒打探來的消息告知:「四月份,陸續有京城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