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來好色,弱冠之齡便已御女無數,可自從去年春搜圍獵墜馬傷到下面以來,他那處便越發不行,到最近兩個月已是完全不能人道了,就連鬍子也越發稀少。

他害怕啊!

那麼多美人無福消受了不說,一個不能人道之人如何繼位成下一個東宮太子?他只能拼命地吃藥,拼命地吃,就連那群女冠奉來的催-情猛藥也嘗試過了,可女人折騰死了幾個,自己那物卻還是不爭氣!

於父王看來,他是沉溺於女色的浪蕩子,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有多恐慌。

他不敢稟明真相,只忍氣吞聲道了聲「是」,從偏廳失魂落魄出來。

一名幕僚模樣的中年男子從角落出來,朝他行了一禮,只看了一眼雍王世子臉上的摑痕,便知雍王這回動了肝火。

他道:「世子爺這回做得,的確冒進了些。」

「連你也來訓我!」趙元煜才壓下的火氣騰得上來了。

「世子稍安勿躁,屬下的意思,行刺之事一擊不中,便不該再有第二次,以免留下把柄。」

幕僚左右四顧一番,鬼祟道,「世子要除去那位,何必與虎謀皮,選用這下下之策?」

趙元煜不耐:「照你的意思,何為上上之策?」

「那位不是頗有賢名嗎?殺人誅心才是上策,莫過於讓他聲名狼藉,德不配位,方能顯出世子爺的好來。」

幕僚露出一個只可意會的笑,「再過月餘便是春宴,太子必然在場,世子何不……」

他湊過去,幾番耳語。

趙元煜眯了眯眼,心情大悅。

「嘖,倒是個好方法。」

他迫不及待要找人去安排這事,正巧見柴房前的石階上蹲著一人。

那人約莫三十多歲,身高足有九尺,猿臂蜂腰,穿著一身髒兮兮破爛的黑藍色武袍,沾著泥點的靴子破了一個洞,露出黑黝黝的大腳趾來。

他捧著一隻海碗蹲在石階上,大口扒拉著一點葷腥也無的剩飯,像是一頭餓極了的野狗。

在趙元煜的眼裡,這人也確實只配當條狗。

他走過去,從背後踹了那男人一腳,輕蔑吆喝道:「喂,去把紅香院的女冠叫來!本世子有事找!」

男人受了他這一腳,石頭般巋然不動。

直到將最後一口隔夜飯扒入嘴中,他方一抹嘴起身,拿起身側的彎刀,將頸上那塊起了毛邊的黑色三角巾往上一提,遮住臉上的疤痕,沉默著去了。

男人一個字沒說,幕僚卻察覺到森森寒意,不由勸道:「世子留下此人,恐有後患。」

「能有什麼後患?三姓家奴而已,誰給飯吃就跟誰。」

趙元煜不屑,齜牙咧嘴地抻了抻踹疼的腳掌,「我養的那批人,還就這條狗最聽話,使喚得順手。」

想起這人的來歷,幕僚欲言又止,終是搖頭嘆了聲。

……

趙嫣昏昏沉沉睡了一夜。

翌日一早,宮裡的老太監便帶來了皇帝的口諭,傳太子於太極殿面聖。

趙嫣沒想到太極殿的旨意來得這般快,再聯想到昨天聞人藺摸骨之事……她不敢細思,只命流螢將束胸緊了又緊。

去太極殿的轎輦上,趙嫣一襲紫袍金冠,對著鏡子將細膩的妝粉補在唇上,問道:「如何?」

脂粉蓋住了她原本紅潤的唇瓣,顯出幾分病態的蒼白來。因束胸也勒得極緊,她的呼吸亦是短促無力,頸側包紮好的刀傷處也滲出淺淡的紅,任誰見了她這副「病容」都會心生憐憫。

流螢便頷首道:「確有受驚病重之姿。」

趙嫣這才稍稍寬心。

太極殿內還是薰香繚繞,燭盞通明。

趙嫣在小太監的攙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