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那么坏,却?也的确不是个公平、称职的好?母亲。后宫之事纷杂,儿子?又?体弱多病,分走了她太多精力,以至于面?对女儿时总是精疲力竭、疾言厉色。

赵嫣也明白过来,站在?她面?前的尊贵女子?虽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却?也只是一个有着些许毛病,愿在?危机关头?愿意舍命护住儿女的、普通的母亲。

或许赵嫣应该亲昵向前拥住母后,一笑泯恩仇。

她动了动手指,可是做不到?。

她理解母后的矛盾与艰辛,可她还是做不到?。

或许母后对她亦是同样的心态。她们都错过了舐犊情深、母慈子?孝的最?好?时机,纵使两颗心相?互体谅靠近,她们的身体却?始终保持敬重的距离。

风中带着冰雪的气息,赵嫣忍着膝盖的痛,后退一步缓缓跪地。

“儿臣无以为报,今当叩首,拜谢母后、皇祖母之恩。”

说罢,双掌交叠置于额前,朝魏皇后和太后娘娘各叩一首。

大玄朝最?尊贵的两个女人?,竟在?这个纤柔的少女身上,看到?了类似于“风骨”的东西?。

北宫蓬莱殿临水,距离鹤归阁只有不到?两刻钟的脚程。

不知不觉日头?西?斜,远处浮冰残雪,寒木林立,掩映着鹤归阁翼然的檐角。

所有人?都在?身边,唯独闻人?蔺不见身影。赵嫣突然很想、很想见他,这种悸动已然超越了死里?逃生的喜悦。

她的脚步不自觉慢了下来,回首看了眼。

太后将?她心不在?焉的情绪收归眼底,忽而喟叹道:“当年哀家也曾伴先?帝登含光门赏灯,与民同乐,这一晃都几十年过去了。许久没看过京城的灯会,还真有点想念。”

赵嫣回神,问道:“皇祖母想登门去看灯会吗?”

老人?家的手松弛而温暖,轻轻拍了拍赵嫣的手背,意味深长道:“哀家老了,走不动,你替哀家出宫看看,买一盏先?帝最?爱的琉璃灯回来。”

赵嫣讶然,下意识看了魏皇后一眼。

魏皇后红唇微动,最?终只神色复杂地叮嘱道:“找几个靠得住的人?陪你去,别太声张,早些归来。”

“行了,她这般大了,心中有数。”

太后闭目,一副老僧入定的平和,“难得佳节,又?受这么久的苦,就不必陪着我这老婆子?吃斋念佛了。”

赵嫣太久没有呼吸过自由的空气,此番有短暂喘息之机,心情如鱼入水,瞬间活络起来。

“那,儿臣去了。”

她含笑朝魏皇后和太后行了个礼,便迫不及待地转身,朝鹤归阁的方向行去。

不多时,赵嫣见到?了等候在?廊下的蔡田,忙问道:“蔡副将?,你家王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