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祖孙和乐,柳白微搀扶着吊着绷带的裴飒出来,不禁微微一笑。魏皇后立于一旁,端庄冷静,只在?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抬指按了按微红的眼尾。

“你这孩子?,胆儿未免太大了些!若哀家没有及时赶回来,你还要如何和朝臣斗?”

“孙女不孝,惊扰了皇祖母清修。”

“就是就是,皇外祖母可要好?好?教训她!”

霍蓁蓁在?一旁煽风点火。

赵嫣看了眼她发红的鼻尖,毫不留情地戳穿她:“郡主和我抬杠前,还是先?把眼泪擦擦吧,鼻子?都哭红了。”

“啊,有眼泪吗?”

霍蓁蓁使劲儿揉了揉眼睛,而后反应过来,跺跺脚道,“谁哭了?我才不会为你掉眼泪呢。”

恼羞成怒的样子?,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小?孩儿拌嘴的时候。

“你在?朝中的英姿,颍川郡王孙和裴世子?都复述给我听了。那些话,我一辈子?也说不出来……”

霍蓁蓁背对着赵嫣,半晌别扭道,“讨厌鬼,我们要不要握手言和?”

赵嫣弯眸反问:“我们有不和过吗,撒娇精?”

“你……”

霍蓁蓁叉腰瞪眼,半晌,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难得的安宁时刻,一行人?沿着不见尽头?的宫道,散步朝北宫行去。

霍蓁蓁拉着赵媗,嘀嘀咕咕地走远了。

太后这才看着赵嫣的眼睛,问道:“你在?华阳偏僻之地呆了七年,可哀家从未尽过监管之责,还默许皇后带你回宫,将?你推上风尖浪口,你怨不怨哀家呀?”

此言像是打开一道闸门,回忆流泻,历历在?目。

赵嫣向来不安分,听经听不了两刻钟就要瞌睡走神,吃不惯素斋就时常去膳房打牙祭,甚至还爬墙偷溜出去玩,每每此时太后只是闭目诵经,对她不闻不问。

赵嫣摇首道:“儿时也曾觉得,皇祖母许是不喜我。现在?方知,您不问俗事,反而是在?给我最?大的自由。”

“你果真长大了。”

太后绷着的脸柔缓下来,苍老的眼眸流露欣慰,“假扮太子?之事,的确委屈了你。但和亲之事涉及国运,哀家不会过问插手,你明白哀家的意思吗?”

“明白。”赵嫣点了点头?,洒脱一笑。

老人?家一向公私分明,不会委屈她,也不会过分偏袒,只能帮到?这一步了。

剩下的路,她得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