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的净室很大,你若不介意,”

赵嫣垂下眼睫,轻声道,“你若不介意,就去?那儿沐泽一番,会舒服很多。反正,你上次换下的衣裳也浆洗干净了。”

闻人蔺唇线轻勾,说:“好。”

东宫净室,连枝落地灯盏烛火明亮。赵嫣坐在屏风外的小榻上,听着里头哗啦的水响,思绪逐渐飘飞起来。

校场那惊天?射术,可不能拿“动动嘴皮,不算出手”来搪塞了。

“太傅。”她唤了声。

闻人蔺仿若看穿了她的心思,靠着浴池边沿道:“本王出手,不是为大玄。”

不是为大玄,那是为谁呢?

答案显而?易见,呼之欲出。

赵嫣没有继续追问,亦不曾得寸进尺地要求闻人蔺为她再退一步。

她撑在榻上的手轻轻蜷起,轻柔一笑:“不管是为谁,我都挺开心!三十?箭,八十?三羽的战绩,我还是生?平第一次这般扬眉吐气,骄傲难当。”

说着,她声音低了些,托腮看着自己翘起的脚尖:“我也想,成为太傅的骄傲。”

屏风后的水声停了,半晌没有回应。

赵嫣反应过来,也觉得自己这话有些画大饼似的肉麻,瞬时?懊恼得恨不得咬掉舌尖。

“今日破例,是本王实在瞧北乌人不爽快,并非想让殿下许诺回报什么?。”

闻人蔺似是含着笑,“当然?,殿下如要报答,本王也全盘照收。”

肃王府什么?也不缺,还能如何“报答”呢?

净室中一下燥了起来,赵嫣不太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这片令人神思遐想的静谧中,闻人蔺再次开口:“可惜,得过段时?日。明天?本王启程,赶赴洛州。”

安谧的池水瞬间碎裂成光纹,赵嫣怔了怔,心脏仿若往下一跌。

抬眸看去?,只见屏风后映出一道高大矫健影子,未着寸缕,肌肉腰腿线条一览无余。

“这么?快?”她喃喃,尚回不过神来。然?仔细想想,洛州之事?悬而?未决,甚至还打起前?朝旧太子复-辟的旗号,父皇的确不会再拖下去?了。

闻人蔺出了浴池,屏风上搭着的宽大绤巾随意一围,就这样?湿淋淋地走?了出来。

赵嫣下意识攥住了身侧叠放的衣料,却见闻人蔺俯身靠近,喉结上的水珠划过锁骨,又沿着他硬实的胸腹壁垒淌下,没入随意围拢的绤巾中。

闻人蔺保持着俯身的姿势,下颌的水抵在赵嫣蜷起的手背上,垂下湿润的眼睫,好整以?暇地提醒:“殿下压着本王的亵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