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临死?前的悲怆浑音犹在耳侧, 自那时?起,他便发誓不愿再保护这样的大玄。

闻人蔺本身就对残害无辜并无兴致,所谋之事甚至不用亲自出手,只需放任自流,稍加引导,便可冷眼?睥睨朝廷腐败,坐看万间?宫阙化土。

他不愿开口应承,是因为怕破了?先例,就会?不断为之放低底线,直至淡忘了?仇恨。

但看到?小殿下带着重重枷锁艰难前行,闻人蔺忽而有了?那么一丝的不忍。

不忍自己的自毁之路,成为她身上的另一道枷锁。

毕竟,小公主因为兄长的死?都能?耿耿于怀这么久,若他真做了?什么对不起天下苍生的事,她还不知内疚懊悔成什么样。

“其实,”

闻人蔺俯身低语,“即便殿下与本王执刃相对,势均力敌,本王也只会?为殿下感到?骄傲。”

赵嫣瞪他:“没有这样的‘即便’,你答应过我了?的。”

“嗯,本王答应了?。”

“口说无凭,得盖章落印。”

赵嫣说着,借着微醺的酒意在他心口寻了?个位置,张嘴咬下。

闻人蔺的肌肉下意识一绷,赵嫣唔了?声,反被震得牙关发麻。

见她不满地蹙起眉,闻人蔺随即放松身形,顺势揉了?揉她的后颈:“殿下属猫的?非咬即挠,隔着衣料也不嫌脏,不妨回去等本王脱了?衣裳,任凭殿下盖个够。”

“不了?,一个就够。”

赵嫣捂着发麻的牙关,瓮声谴责,“你身子太硬了?,啃不动?。”

闻人蔺低笑起来。

他抬指托起赵嫣的下颌,凝望她眼?底如释重负的惬意,直至看得她不安地垂下了?眼?睫,方垂首压上,薄唇碰了?碰她的眉心,再以挺拔的鼻尖轻蹭。

一个怜惜的吻印,是他的回应。

回到?东宫,灯火正明。

赵嫣下车时?有些不稳,闻人蔺扶了?她一把,只得亲自送她回寝殿。

“太傅夜间?还有公务吗?”

想起什么,赵嫣解下斗篷交到?流萤手中?,回身望着陪了?她一整日的闻人蔺,“若是不急着走,便留下用了?晚膳再走。”

闻人蔺不置可否,吩咐身后的张沧:“去将未批完的牒牍取来。”

宫人奉了?晚膳鱼贯而入,赵嫣才?吃了?烤芋头,腹中?不饿,便只挑了?一碗鸡蓉干贝粥,坐在案几后一边翻阅书籍,一边小勺小勺地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