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蓁蓁點頭表示贊同,歪著頭盯著那幅畫看了半天,忽而道:「對啦!寧陽侯不是通曉書畫嗎?咱們找他去。」
趙嫣等的就是她這句。
「可是孤為太子,不能隨意出宮……」
「這還不簡單!你換上便服,悄悄上我的馬車,那些禁衛不敢嚴查的。」
霍蓁蓁拍了拍胸脯保證,隨即又垮下肩來,小聲哼唧道,「就是,你得多帶幾個高手暗中保護。」
畢竟若太子在宮外出了什麼事兒,她可兜不住。
「好,當然。」
趙嫣頷首微笑,「多謝郡主。」
這幅字只是個引子,其實沒有霍蓁蓁,她也能想法子出宮。只是若自己單單為一幅字去拜訪舅舅,終歸有些冒昧突兀,麻煩也多,而和霍蓁蓁做賭就大不相同了。
畢竟這位小姑奶奶一向眾星捧月,又與太子關係匪淺,拐帶個人出宮實屬正常。
寧陽侯府外,有數名書生模樣的年輕人圍在一塊苦吟,見到侯府門開,便爭相將手中的詩作呈上。
趙嫣早聽舅舅有「魏伯樂」之稱,慧眼識人,為朝廷舉薦過不少人才。是故時常有苦讀落第的書生蹲守在侯府四周自薦,期盼能得伯樂一顧。
趙嫣以鬥篷風帽遮面,跟著霍蓁蓁下了馬車。
寧陽侯府的管家見到霍蓁蓁腰間的宮牌,嚇了一跳,忙躬身行禮道:「二位貴客請移步上座!侯爺正與侯夫人在行止軒譜曲,容僕前去通傳一聲。」
「是我們不請自來,不必驚擾寧陽侯雅興。」
廊後傳來陣陣清雅的琴音,趙嫣接過李浮遞來的書法捲軸,與霍蓁蓁一起朝琴音流淌之源行去。
行止軒前,梧桐落葉蕭蕭,牆邊墨菊垂瓣如絲。
容扶月一襲月白長裙端坐,素手撫琴,指下叮咚,清雅若月中仙子。而魏琰一襲襴衫立於琴旁,以玉簫和之,風流蘊藉之態,宛若一幅畫卷鋪展。
琴簫和鳴,悠揚婉轉若雲間天籟,滌蕩心神。趙嫣示意身後隨行之人放輕步伐,安靜欣賞。
一曲畢,餘音不絕,竟引得附近的鳥雀於枝頭啁啾。
抬首見到趙嫣等人,魏琰有些意外,扶著妻子起身,一同向前行禮道:「太子殿下。」
「舅舅、舅母不必多禮。」
趙嫣回禮道:「方才入府時,我見外邊有不少自薦詩文的儒生,舅舅還給他們備了坐凳和茶點,倒像是門客的待遇了。」
「殿下過譽。臣年少時自薦吃過閉門羹,不想他們也受此輕視罷了。」
魏琰伸手示意趙嫣進屋落座,溫潤笑道,「太子來寒舍,可有要事?」
趙嫣還未開口,霍蓁蓁便連珠炮般搶著回答:「太子哥哥得了一幅嚴書聖的真跡,不知真假。我倆爭論了好一會兒,實在難分高下,特來請寧陽侯幫忙鑑定。」
「原是如此。」
魏琰謙遜道,「殿下要鑑字,召臣入宮即可,怎敢勞煩殿下屈尊來此。」
「不打緊。孤也想來看看舅舅。」
趙嫣抿了抿笑意,從錦盒中輕柔取出字卷,一寸寸鋪展於書案上。
魏琰俯身仔細觀摩題跋印章,又風雅地扼袖抬手,以指腹碾了碾紙張上的墨跡。
霍蓁蓁託腮在一側等了半晌,沒忍住問:「如何,是真跡還是贗品?」
魏琰笑了笑,溫柔招手,示意自己的妻子也過來瞧瞧。
「到底如何,我與太子哥哥誰看得準?」霍蓁蓁催促。
容扶月審視良久,莞爾道:「這幅畫不算贗品,也不全然算真跡,太子殿下與郡主應當算平手。」
意料之中的答案,趙嫣並無多少驚愕的神色。
霍蓁蓁卻是瞪大雙眼道:「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