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嫣桃花眼一亮,忙擱了筆,起身將貓抱過來。
雪緞般養得絲滑的皮毛,上頭還沾染著聞人藺袖袍中的清淡冷香,趙嫣笑道:「果然胖了不少。」
聞人藺安靜地看她逗撫臂彎中的貓,指尖隱入柔順雪色的貓毛中,一時分不清哪個更為瑩白。
他道:「放它在殿下這兒寄居兩日,肉乾與藤球也一併送過來了。」
趙嫣下意識要問為何,剛抬首,才想起來又到月初了。
鶴歸閣和肅王府中都不缺人伺候,能將雪奴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聞人藺專程來這一趟,或許本意不在於託付雪奴,而是藉此由頭知會聲,讓她安心罷了。
趙嫣垂下眼睫,壓住那點想要刨根問底的渴望,低聲道:「好。肉乾什麼時辰喂?」
「辰、申各一次,睡前一次。淨水要備足。」
聞人藺慢條斯理交代著,又補充道,「這東西不甚老實,半夜時常作孽,若打壞了東西儘管記帳上,本王翻倍賠償。」
趙嫣單手抱貓,正執筆將聞人藺交代的東西記在紙上,聽到最後一句不由笑出聲來。
「好,我記著了。」
想起什麼,她又垂下眼睫,捻著筆桿輕聲道,「嗯……太傅也要保重身體。」
語畢方覺此言有些刻意,她應該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低下頭懊惱反思,便見面前落下一片陰影。
聞人藺抬指,溫涼的指腹自然而緩慢地撫平趙嫣眉心的蹙起。
「殿下因何皺眉?本王還死不了。」
他神情波瀾不興,垂眸掛著笑,一如既往地強悍莫測,「只是若不做做樣子,難免有人寢食難安。」
趙嫣似懂非懂,試圖從他的隻言片語中撿拾起漏下的些許信息。
聞人藺不太滿意她的走神,指腹往下,按在她的唇畔,自然地換了個話題:「殿下今夜,想讀什麼書?」
趙嫣張了張唇,有些洩氣:「還真要夜讀啊?聽經筵日講已經夠累的了。」
又道:「今晚我要審看別的東西,能否不念那些書了。」
聞人藺望著她不自在躲閃的神情,意義不明地笑了聲。
他直身看了眼,隨行的那名小太監便將手中的提盒奉上,打開蓋,從裡頭端出幾碟精緻的鹹口點心,及一碗點綴著果乾碎的花生酸酪。
上次趙嫣跟著聞人藺嘗了這碗酸酪,只覺**開胃,綿密絲滑,驚為天人。可惜除非父皇賜食,否則即便是皇太子也不能隨意品嘗御廚的手藝,皇城上下,也只有肅王能有這份殊榮。
許是聞人家滿門英烈的緣故,而聞人藺又恰到好處的強悍,父皇對他總是格外倚重些。
濃厚的**蓋住了空氣中那股淺淡的冰雪氣息,趙嫣吸了吸鼻子道:「給我的?」
聞人藺單手拎走那隻試圖搶食的貓兒,以眼神示意:不然呢?
趙嫣眼眸一彎,道了聲:「多謝太傅。」
正巧太子家令丞來送整理好的帳簿,趙嫣便一邊拿起細細的銀匙小口舀食,一邊翻查帳簿。
雪奴繞著殿內轉了一圈,好奇地打量夠了,方蜷縮在趙嫣身邊呼嚕睡去。
殿內只有燭花的嗶剝聲,以及兩人間或的翻頁聲。這種寧靜令趙嫣沉迷,她不覺愜意地舒展了腿,從太子標準的跪坐換成了側坐。
聞人藺順手拿了份趙嫣所寫的經論翻看,單手執卷,一臂搭在扶手上。
他間或一抬眼,見趙嫣時而蹙眉,時而正色,便放下經論湊近些:「為何想起查帳?」
趙嫣猝不及防從愜意中回神,下意識伸手捂住那些過於寒酸的帳目,上唇還沾染著一點酸酪。
「本王連殿下的底褲都見過了,還有什麼不能見。」
聞人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