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過,但不是現在。」

趙嫣側伏在羅漢床上,少年袍服下身形曲線一覽無餘,坦誠道,「我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何況『交戰順利恐有詐』,這是太傅教的。我總覺得有何處不對勁,需弄清楚。」

聞人藺輕笑,蠱惑般道:「這些本王可以為你做。殿下只需收心,將自己交予本王。」

趙嫣借著月光打量聞人藺,試圖辨別他此言真假。

「我不要。」

她壓了壓唇線,清晰且清醒道,「我不要將性命交到旁人手中。我只屬於我自己,這些事我可以自己做。」

意料之中的回答。

聞人藺看著她尤為清亮的眼眸,不禁抬指,按了按她眼尾那顆豔紅的小痣。

「本王就喜歡殿下這股柔中帶韌的氣性。」

他俯下身,於她耳畔低語,「直教本王想將殿下揉入懷中,狠狠欺負。」

趙嫣倏地瞪大眼,攏著衣裳道:「你不會還想……」

「王爺。」

殿門外張滄的聲音適時響起,帶著些許難言的侷促,「皇上請您去太極殿。」

聞人藺將潮溼的棉帕置於小桌上,撈起束胸重新為趙嫣裹上,問道:「殿下是回宴上,還是東宮?」

「東宮。」

趙嫣毫不遲疑,抬著手臂悶聲道,「我現在沒力氣……」

「沒什麼?」

聞人藺打好束胸的結,故意問。

「沒力氣!」趙嫣只好忍著臊又說了遍。

聞人藺愉悅地低笑起來,笑得胸腔都在微微震動。

「殿下這體力有待改善。」

笑著,他又道,「下次本王教殿下一套簡單的劍法,既可強身益體,亦可防身。」

趙嫣默然。很好,這下沒理由避著他了。

「殿下在此休憩片刻,自會有人來收拾乾淨。」

聞人藺替她仔細系好玉帶銙,這才抬掌揉了揉她的發頂,直身離去。

開門關門的聲響,聞人藺於殿外吩咐:「殿下酒醉,備車送她回東宮。」

不稍片刻,流螢提燈推門進來,喚道:「殿下?」

「別點燈。」趙嫣臉皮薄,生怕她看到點什麼。

榻上還潮著一小片,萬幸鋪的是玉簟席,過會兒也就幹了。

趙嫣坐起身子,捻了捻指尖道:「去打盆清水來,我再洗洗手。」

流螢提燈依言退下,關上門,殿中又陷入一片安謐的暗。

趙嫣屈腿倚在羅漢床上,手臂搭著圍屏,指尖在月光下泛著纖白的柔光。掌心磨得通紅,仿佛還殘留著異樣的觸覺,她不由捏緊了手指,將燥起來的臉埋入臂彎。

怎麼回事,為何每次都會用這種方式泯恩仇?

關鍵是她還挺……真是莫名其妙。

正想著,窗外傳來了一陣輕而急促的腳步聲。

有人?趙嫣不覺豎起耳朵。

一個略顯倉皇的低沉聲音道:「自黃真人死後,主子沒了耳目,傳遞消息都只能借宴會的由頭。」

「黃」是神光真人的俗姓,「主子」又是誰?

趙嫣下意識一緊,悄悄起身,扶著羅漢床的靠背伸指,小心地於窗扇上戳開一個不明顯的小洞。

狹窄的視野中,可見□□一片假山石路,石子被月光照得發白。

一名道士模樣的男人執拂塵而立,背對著趙嫣的方向同另一人交談著什麼。而另一人則隱在假山後,連一絲袍角都未露出,看不出身份。

不知說了什麼,先前那人又道:「放心,待許家那位取得陛下信任,將比黃真人更好用。」

交談畢,他豎掌屈起拇指和食指,低聲念了句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