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阿兄在此,縱使軟弱,也不會袖手旁觀
那個傻子,可是出了名的愛管閒事。
「宮門非刑場,何須在此處決。」她呼吸顫抖道。
聞人藺輕聲道:「非此,不能震懾群臣。」
趙嫣無言。
借刀殺人,今日殺的是政敵,明日便可能是東宮,刀子落在誰身上都有可能。
此人城府極深,不宜久留。
趙嫣忽的以袖掩唇,扭頭咳喘起來,微涼的指尖順勢攥住流螢的腕子。
流螢不著痕跡地回握,會意道:「殿下大病初癒,萬不可再著涼受驚,還請先上馬車休憩。」
小太子連忙頷首,臉白得與身後積雪無異,好像隨時會氣短暈厥。
聞人藺長眉微挑,有些意外。
先前在暖閣,這少年尚是一副從容自得的模樣向前攀談,仿若轉性,怎麼這會又嚇成這樣?
「是本王疏忽,驚擾了太子殿下,實是罪過。」
聞人藺嘴上說著「罪過」,可那張欠揍的俊臉上卻是一點愧疚也無,甚至笑意更深了幾分,「不過觀太子反應,難道是第一日知曉我非良善?」
這話別有深意,趙嫣心中突突一跳。
她掐緊指尖,努力扯了扯嘴角:「肅王行事,孤見再多次也難以消受。」
聞人藺眸中囚著她小小的身影,波瀾不驚,卻也深不可測。
「太子仁德。」
他表示認可,抬手示意身後隨從,「還不快清理乾淨。」
屍體被拖走,雪地上留下一行拖曳的暗紅,觸目驚心。
「孤身體不適,便不奉陪了。」
啞聲說罷,趙嫣垂眸避開聞人藺的視線,搭著流螢的小臂朝馬車行去。
若非頂著「病弱太子」的身份,她恨不能三步並作一步逃離此處,離那道貌岸然的瘋犬越遠越好。
禁衛的動作很快,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長慶門下已收拾得乾乾淨淨,一點血色也未曾留下。
踏過溼漉漉潑過水的地磚,趙嫣總覺得空氣中還浮動著淡淡的血腥氣,令人反胃。她僵著脊背,短短十丈遠的距離,仿若走了一個甲子。
直到上了馬車,放下車帷,她這才活過來般,卸下偽裝靠在車壁上長鬆了一口氣。
鬆開緊攥的五指,四個深刻的指甲印橫亙掌心,微微泛白。
「速回東宮,快。」
流螢低聲吩咐隨行侍衛,又沏了一杯熱茶塞入面色瑩白的趙嫣手中,凝重道,「殿下見過肅王?」
馬車搖晃,茶水灑出來些許。
趙嫣將熱茶一飲而盡,直至腹中暖意升騰,漫進僵冷的四肢。
她抿了抿沾染水光的唇,扶額道:「那日暖閣避雪,我見到的人便是他。」
這回輪到流螢震驚:「那殿下可曾……」
「別急著審我。」
趙嫣拿出秋後算帳的架勢,反守為攻道,「我倒想問,你們為何不告訴我?」
「告訴……什麼?」流螢被問得一愣一愣的。
「臉。」
趙嫣道,「你們始終不曾提醒,聞人藺生著這樣一張表裡不一的臉。」
害得她以為肅王是何等面目猙獰之輩,以至於暖閣中未曾認出此人,險些釀成大禍。
流螢怔然,好像確然如此。
提及肅王,人們第一想起的總是他那狠辣無常的手段,以至於忽略了他其實生著一副極具欺騙性的好皮相。
「是奴婢的疏忽,願領責罰。」流螢起身跪拜,低頭認錯。
一看流螢恨不能以死謝罪的模樣,趙嫣頓時沒了脾氣。
到底是服侍趙衍多年的人,脾性也和他一般古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