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沉戟正与五小姐裴玉蓉低声交谈,闻言连头都没抬,随手将一碟蜜饯推到裴玉蓉面前

“蓉妹妹尝尝,北疆特产的雪枣。”

裴玉蓉抿嘴一笑,颊边现出两个小酒窝:“多谢戟哥哥,上次你送来的蜜饯我还没吃完呢。”

裴玉嫣看着两人的模样,气得脸色发青,手中的帕子几乎要绞烂了。

“谢将军与五丫头倒是投缘。”王氏笑着打破尴尬,“说起来,咱们两家的婚约......”

“夫人。”

谢沉戟突然打断,鹰眸扫过席间众人,然后站起身来一脸严肃郑重。

“谢某今日前来,正是要当面说明婚约一事,既然裴二小姐已经不在,那这婚事就此作罢。”

银箸跌落在瓷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裴玉嫣脸色煞白,连嘴唇都在发抖:“为、为什么?是我哪里......”

“与三小姐无关。”谢沉戟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谢某常年驻守北疆,实在不忍耽误贵府千金。”

老夫人眉头紧皱:“可当初说好的是两家联姻......”

“谢某心意已决。”谢沉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扫过沈凌瑶,“倒是裴世子身边的丫鬟......”

裴临渊手中的酒杯“咚”地搁在桌上。

“抱歉,默瑶不善饮酒。”

他冷冷道,手臂状似无意地搭在沈凌瑶椅背上,是个充满占有欲的姿态。

谢沉戟低笑一声,转而看向裴玉蓉:“五小姐可愿为谢某抚琴一曲?听闻你《广陵散》弹得极好。”

裴玉蓉惊喜地睁大眼睛,正要答应,裴玉嫣却猛地站起来:

“我也会弹!我、我还能跳胡旋舞!”她声音尖得变了调,“谢将军不妨......”

“三妹。”裴临渊一个眼神扫过去,“坐下。”

那声音不大,却让裴玉嫣瞬间噤声,红着眼眶跌坐回椅子上。

沈凌瑶注意到她指甲已经掐进了掌心,鲜血染红了帕子。

宴席后半程,裴玉嫣一直强撑着笑脸,可谁都能看出她眼中的泪光。

每当谢沉戟与裴玉蓉说话,她身子就微微前倾,像是随时准备插话。

可谢沉戟连余光都没给过她一次。

……

“三小姐真可怜。”

“是啊,谢将军实在是欺人太甚。”

“明摆着没看上三小姐呗。”

“那是不是看上五小姐了?”

……

离席时,下人们悄声议论。

沈凌瑶拢了拢披风,没有过去打扰他们。

转过回廊拐角,她突然被一股大力拽进假山暗处。

发什么疯

一只铁钳般的手从假山缝隙中伸出,猛地将沈凌瑶拽入阴影处。

“唔”

带着薄茧的大手捂住她的唇,后背撞上坚硬的胸膛。

沈凌瑶手肘立刻向后击去,却在闻到那股混合着铁锈与冷松的气息时骤然停住。

“别出声。”

谢沉戟低沉的嗓音擦过耳畔,温热呼吸喷在她颈侧。

沈凌瑶恼怒地去掰他的手,却听见假山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和三小姐裴玉嫣压抑的啜泣。

“小姐别哭了……”丫鬟小声劝道,“咱们再想别的法子……”

“还能有什么法子!”裴玉嫣的声音里淬着毒,“那个贱丫头不过就是个庶女,也配跟我争?我现在可是记在大夫人名下的!”

沈凌瑶感觉到谢沉戟的手臂肌肉绷紧了。

她微微偏头,从石缝中看到裴玉嫣正将一个小瓷瓶塞给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