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瑶仰头看他,水汽在唇上凝成晶莹的露珠:“世子……”

裴临渊低笑一声,忽然伸手摘去她发间不知何时沾上的落叶。

这个动作让他胸膛几乎贴上她的鼻尖,那道伤口近在咫尺,随着呼吸起伏。

“你不愿意?”

“现在吗?”她鬼使神差地望着他,没有抗拒,“传闻说世子不近女色,为何突然这样试探我?”

水雾缭绕中,裴临渊的眼神变了。

他缓缓俯身,高挺的鼻梁几乎贴上她的:“沈凌瑶,你知不知道在男人沐浴时说这种话...…”

“那种话?”

“不近女色……”

“难道不是真的?”

“若是现在这个情形,我还不近女色,未免有些不算男人了……”

两人呼吸变得急促,彼此之间相贴的肌肤也越发炙热撩人。

“世子!”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永嘉郡主带人往这边来了!”

旖旎的气氛瞬间破碎。

裴临渊啧了一声,扯过屏风上的外袍裹住沈凌瑶:“从后窗出去,严青会安排一切。”

沈凌瑶被他推着往外走,却在窗边回头:“那你呢?”

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

裴临渊站在水雾中,半身浴血却依旧挺拔如松:“我?”

他勾起嘴角:“当然是继续敷衍我那谋杀亲夫的未婚妻。”

永嘉郡主萧玉璃踏入浴房,鎏金步摇在鬓边轻颤,手中宝贝似的捧着个紫檀药匣。

烛光透过雕花窗棂,将她的影子拉得纤细脆弱,与方才持剑伤人的疯狂判若两人。

“临渊哥哥……”她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我刚才急忙回去取了这御赐的金创药,对剑伤最是有效。”

裴临渊靠坐在水池中,墨色锦袍在水下飘动,衬得面色如霜。

肩头的伤痕虽然止了血,可看起来依旧是皮开肉绽、触目惊心。

听到萧玉璃进来,他眼皮都未抬一下。

“刚才是我冲动……我真的是一时糊涂……”

萧玉璃咬唇上前,将药匣轻轻放在岸边。

她葱白指尖试探性地触碰裴临渊的肩膀:“你走后我万分悔恨……”

裴临渊往旁边一挪,躲开了她的手。

“郡主。”裴临渊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私闯朝廷命官府邸,持械伤人,该当何罪?”

萧玉璃脸色唰地白了。

她没想到裴临渊竟直接拿律法压她,连表面情分都不顾了。

“我、我们是有婚约的……”

“很快就没了,今晚我会拟好退婚奏本,明日便呈送御前。”

“不!”

玉璃猛地扑上去想要抓住他,却扑了个空,手臂装在池边,腕上的金镯在石头上划出刺耳声响。

不要退婚

“你不能!我为你挡过箭,为你……”

裴临渊冷笑:“昨夜那一剑,已经还清了。”

萧玉璃浑身发抖,精心描绘的妆容掩不住眼底狰狞:“是为了那个贱婢对不对?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一个青楼里人尽可夫的贱人……”

“啪!”

裴临渊一掌拍在岸边,震得水花四溅。

萧玉璃吓得后退,印象中除了那件事,还从未见过他如此动怒。

“沈凌瑶是被冤枉的。”

他一字一顿道。

“而设计陷害她的人……”他锐利的目光直刺萧玉璃眼底,“就是你和沈月薇、裴景瑜!”

萧玉璃瞳孔骤缩,涂着蔻丹的指甲掐入掌心:“胡说!你有什么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