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裴临渊!”
皇帝怒极反笑。
“你当朕的圣旨是儿戏?还是说,你早被美色冲昏了头脑,信不信,朕现在就能下旨杀了你买的那个花魁?”
裴临渊心头一震。
果然,这件事瞒不过皇帝。
想必是萧家的人早就告到了圣上耳边。
“朕给你三日思过,若仍执迷不悟,便替那女子收尸吧,滚出去!”
皇帝一声怒吼,裴临渊灰溜溜地从御书房退出去。
禁军长戟交叉,寒光乍现。
裴临渊站在御书房门外,眼底尽是不甘。
他转身时,余光恰好瞥见屏风后一抹胭脂色裙角。
而那永嘉郡主正放在后面。
她抚着发间金凤钗,嘴角勾起毒蛇般的笑。
裴临渊,你这辈子都休想摆脱我!
刚出宫门,严青便从阴影中闪出:“主子,府里这些天可出了大事。”
裴临渊眼底血色翻涌:“备马,回府。”
……
裴府大门开着,惨白的丧幡在风中猎猎作响。
裴临渊大步穿过前院,玄铁战靴碾碎一地纸钱灰烬,铠甲未卸的肃杀之气惊得守灵仆役纷纷退避。
灵堂内,檀香混着尸蜡的气味扑面而来。
裴清婉的棺椁停在正中,茜色寿衣裹着青白的尸身,毫无血色的脸庞在烛火下泛着诡光。
裴临渊垂眸,看到供桌上摆着他这个二妹妹生前最爱的金丝蜜饯。
老夫人看到孙子回来,垂泪无言,颤颤巍巍地走过去握住了他的手。
“祖母,我回来了。”
“好孩子……你平安就好……”
她枯瘦的手指一遍遍抚过裴临渊冰冷的面颊,浑浊的眼里映出他染血的身影。
她嗓音沙哑,继续道:“婉儿她……她不在了……”
裴临渊稳稳托住老夫人颤抖的手:“是孙儿回来迟了。”
说话间他抬眸扫过,看到沈凌瑶正跪在排位前烧着纸钱,嘴里还在默默诵经。
老夫人顺着他的视线回头,唉声道:“阿瑶那孩子……这两日一直跪在祠堂为婉儿诵经。”
雪团儿不知何时蹲在棺头,蓝眼睛直勾勾盯着裴临渊。
“祖母保重身子。”裴临渊解下染血的披风覆在老夫人肩头,“孙儿扶您歇息。”
他扶着老夫人转身,眼神却一直黏在沈凌瑶的身上,这才发现,她苍白的面颊上还留着掌痕。
想来,应该是王氏打的。
绝不放过
裴临渊收回视线,扶着老夫人往外走去。
沈凌瑶回眸望着他背影消失在院门外,心中总觉得不安。
……
入夜。
灵堂内白幡飘摇,烛火被穿堂风吹得忽明忽暗。
王氏扶着门框踉跄而出,素日精致的盘发散作乱麻,胭脂糊在凹陷的脸颊上,衬得她如索命厉鬼。
今天她一怒之下打了沈凌瑶,可是却被老夫人阻拦。
她被气得不轻,直接当场昏厥。
现下醒过来,知道这个时辰老夫人定然会休息,于是带着几个婆子便来了灵堂。
她枯瘦的手指死死抠住门框,充血的眼珠死死盯着跪在棺前的沈凌瑶。
“贱人……你竟敢在婉儿灵前装模作样!”
她嗓音嘶哑如裂帛,冲上去抓起供桌上的香炉狠狠砸去。
沈凌瑶急忙闪躲,可铜炉仍是擦着她鬓角飞过,香灰泼了她半身,火星在孝服上灼出焦痕。
“给我把她按住!”
王氏一声令下,四个粗使婆子从帷幔后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