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只觉得自己这一生都是笑话,举起刀插进了自己的腹部。

然后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老皇帝悲痛欲绝,抱着他最爱的儿子失声痛哭,一时间仿佛苍老了十几岁。

沈凌瑶走过去,居高临下看着他。

“这一切,都是你造的,以后,我希望你善待百姓,否则,我随时回来。”

……

三个月后,北境草原新立起一座白色王帐。

裴临渊为沈凌瑶披上狼裘:“接下来去哪?”

她望向南方,那里有青鹭打理的商路,有莫七训练的影卫,还有十万形形色色隐匿于世死士。

“回家。”她抚摸隆起的腹部,“我们的孩子该见见外祖母留下的海棠了。”

……

北境,白狼王帐。

初春的晨光穿透云层,为白色王帐镀上一层金边。

沈凌瑶站在帐前,望着南方蜿蜒的官道。

三个月来,北境各部族陆续归附,曾经分崩离析的戎族正在她的治理下重焕生机。

“王上,商队已准备就绪。”严青捧着厚厚的账册走来,“按您的吩咐,第一批药材三日后可抵京城。”

沈凌瑶接过账册,指尖在“海棠”二字上轻轻摩挲。

自那场血战后,沈府早已物是人非,唯有母亲亲手栽种的海棠依旧年年盛开。

“在想什么?”

裴临渊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玄色大氅上还沾着晨露的湿气。

他刚从边境巡视归来,眉宇间还带着未散的肃杀。

“在想......”沈凌瑶转身替他拂去肩上的落花,“我们该给孩子取什么名字。”

裴临渊眸光微动,伸手覆上她隆起的腹部。

恰在此时,腹中胎儿轻轻一动,仿佛在回应父母的期待。

“就叫阿昭吧。”他低声道,“日月昭昭,不忘来路。”

……

南归途中。

商队沿着官道缓缓前行,车轮碾过新发的春草,发出细微的声响。

沈凌瑶靠在马车软垫上,望着窗外渐绿的群山。

“王上,前面就是青州了。”小桃掀开车帘,“要不要去城里歇歇脚?”

沈凌瑶正要回答,忽见官道旁的茶棚里,几个孩童正在玩闹。

其中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女娃,蹦跳间露出右腕上一道若隐若现的金纹。

裴临渊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眉头微挑:“看来莫七说得没错,血脉的种子早已播撒四方。”

沈凌瑶抚上自己的手腕。

狼神印自那夜血战后便渐渐淡去,但她知道,这份力量从未消失,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延续。

“不必停留了。”她轻声道,“我想早点看到那株海棠。”

……

沈府,暮春。

当熟悉的朱漆大门映入眼帘时,沈凌瑶呼吸微滞。

门前那株海棠开得正好,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宛如当年母亲站在树下对她微笑的光景。

“小姐!”青鹭红着眼眶迎出来,“您终于......”

话音未落,府内突然跑出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一把抱住沈凌瑶的腿:“娘亲!”

沈凌瑶怔在原地,疑惑的看着这个孩子。

在抬眼,这才发现,庭院里多了许多陌生面孔。

有抱着婴孩的妇人,有正在习武的少年,他们手腕上都有淡淡的金纹。

“是阵亡将士的遗孤。”青鹭轻声道,“按您的吩咐,都安置在府里了。”

裴临渊接过她怀中的昭儿,小家伙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抓向飘落的海棠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