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芷低着头，目光看着自己莹白的脚趾。

她慢慢扯唇，脸上露出志得意满的坏笑，语气刻意娇俏，“是啊傅先生，在审讯室的时候，我记住了你的声音，在家长会上，我记住了你的样子。”

“那时候我就在想，这个男人看着真正派，可这么正派的男人却是严栖月的小舅舅，帮她摆平一切事，还来给她开家长会，我那时候真的挺气的。”

傅嘉正起身，缓慢来到黎芷身边。

蹲到她面前，仰望着她。

“抱歉。”他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感到深深的歉然。

如果当时他能再大度一点多好。

说不定十六岁的她就不会恨上他。

不会给她带去那么多的负面情绪。

“黎芷，对不起。”他想握她的手，但她往后缩。

她认真地俯视着他，唇角弯出一丝志得意满的狡黠坏笑，“傅嘉正，道歉抹平不了伤害的，我更喜欢自己讨回来。”

“严栖月应该都告诉你了吧，我是故意接近你，而且没安好心。”

“我告诉你，她说的都是真的。”

“偶遇是我人为制造的，那些日记是我故意写的，我只是拿你当棋子耍。”

“我就是这么恶劣呀。”

她双手撑在腰后，晃着双腿，妩媚的脸上有坦白后不伪装的坦荡和顽劣，一双鹿眼清澈明亮。

气定神闲，一点不怕傅嘉正跟她反目。

傅嘉正盯着她的眼睛。

半晌，忽地站起背过身对着黎芷。

他心脏阵阵抽紧，有一种双手捧出却被女巫嫌弃的荒诞感。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

等情绪完全平复后，他才转身重新与黎芷面对面。

黎芷端坐着，歪着头看他。

似乎在等他的爆发。

“什么时候离婚，我随时奉陪。”

抽身的准备，是她时刻的动作。

傅嘉正无奈又好气地睐她一眼，坐到她身边，“胡说什么，无论你接近我时在筹谋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是我妻子，我只在乎这一点。”

他语气平和，没一丝怒意。

黎芷心口莫名发紧，眼里满是意外。

她以为他会暴怒，发飙。

利用他的身份地位资源围剿她，让她在京市待不下去。

从没想过他会轻拿轻放。

她睫毛禁不住颤了颤，目光忍不住下垂，无意识地扣着自己的手指。

手被他捉住，牢牢攥在掌心。

“你还没说跟月月到底有什么过节？”

黎芷抿唇，“她没说？”

“我不信她，我想听你说。”

黎芷差点被他逗笑，她这么玩弄他，他信她？

“你自己去查吧，我不想说。”

那些覆着厚厚青苔的过往，曾雾霭一样沉甸甸压在心头，她根本不想去回想。

傅嘉正没有勉强她。

“也好，”他展臂抱住她，她抗拒地挣了挣，没挣开，“时间不早了，睡觉吧。”

傅嘉正关掉灯，室内陷入黑暗。

他静静拥着她，手掌抚着她的后脑勺。

黎芷睁着眼胡思乱想片刻，奇异的，很快睡着。

翌日，早上七点黎芷就被电话铃声吵醒。

周沁打电话通知她，今天要到三亚参加一场为期十五天的婚纱秀。

黎芷坐起身，感到奇怪，“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之前忙忘记了，机票已经订好了，小桃接到你后直接去机场。”

黎芷起床洗漱时，傅嘉正在隔壁跑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