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1 / 2)

他微顿,语气带了些怅然,“沈萤一走,沈家就空了,留在这里的奴仆不上心,任由这里落了灰。我原本想将你接到我那里,但又觉得你更想留在这里,怕真将你带走了,你会怪我。我知道,你还是更想和沈烈在一处的。”

他将尚有余温的饺耳放到盘中,又点了三炷香,看那几缕白烟向上飘荡,直到将牌位上的名字遮挡的模糊不清。

“你送我的那枚玉佩寻到了。”

他摊开手露出掌心玉佩,低声道:“浮屠峪一场恶战,原以为再也找不到了,不成想被人捡到带回了长安。这是不是说,你我缘分未尽。”

自然是无人应答,他诉说之人,早就已经魂归天地,世间寻觅不得。

周季然唇角笑意淡去,又重新将玉佩收回,没再说话。直等到三炷香燃尽,一口一口吃掉已经凉透的饺耳。

他自己包的饺耳,形状并不好看,味道也没滋没味,但他还是一个不落地吃完了。

面无表情将落在供台上的香灰扫走,周季然突然道:“桥姑娘,你看了那么久可看够了?”

躲在供台后的桥妧枝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看向身边的沈寄时。

他们挨得很近,祠堂内昏暗,他偏头,低声安慰道:“别怕。”

心中那点惶恐渐渐消失了,桥妧枝点头,一咬牙,从供台后走出来。

周季然没有看她,目光依旧落在正前方的供台上,一动不动,好似一座陈年雕像。

天色将晚,远处唯留一缕霞光。

周季然指腹抚上裴雲的名字,低笑道:“果然,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人,除了我,就只有女郎了。”

桥妧枝抬眸,语气疏离,“周将军。”

并无太多寒暄之词,他们本就不相熟。

在桥妧枝的记忆中,这位周将军独来独往惯了,在蜀州时只偶尔会与沈寄时一同去酒肆买酒,大多数时候都是亦步亦趋跟在裴将军身后,极少会主动与人攀谈。

后来回了长安,裴将军一死,她便再也没有见到他与沈寄时一同出现,知道那次,他们在演武场豁出命一样打了一架。

裴将军……

她眼皮一跳,想到那日河边悠悠飘远的河灯,主动开口:“周将军口中的意中人,是……”

她顿了顿,还是没有将那个名字说出口,她不愿辱没了裴将军。

周季然却接上她的话:“是阿雲,我的意中人是阿雲。”

于桥妧枝而言,阿雲这两个字太过陌生,陌生到有些反应不及。

她抿唇,下意识看向身侧沈寄时。

察觉到她的目光,沈寄时回望,那张足够张扬的脸藏在阴影中,扯出一抹讽笑。

“女郎不说话,是觉得恶心吗?”见她久不吭声,周季然突然行至她身边,语气微冷。

恶心吗?

其实是没有的,她只是觉得有些荒谬。

桥妧枝眼神不躲不避,直直望回去,那双眸子一如既往的干净纯粹。

周季然突然觉得有些无趣,抬脚越过她,向外走去。

在他即将踏出门槛时,桥妧枝出声道:“裴将军她,一直视你为亲子。”

脚步微顿,周季然嘲讽道:“我有父有母,谁要做她的’亲子‘!”

他没有着急离开,只微微眯眼,看着天际渐渐隐去的霞光,道:“其实女郎,你我才更像是同一类人。”

桥妧枝猛地抬头,却听他道:“一样的固执和偏执,只不过女郎总是喜欢用一张温婉的面具,掩盖自己的本性。”

才不是!

桥妧枝本能地排斥他这样的说法,下意识皱起眉。

周季然不在意她的反应,自顾自说完,头也不